山不在高，多石则趣

文/叔丁，图/叔丁、盛大师、木梓草、Tony

我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登山徒步者，不过近两年的秋天也会爬几次山，钻几片林。借以赏一年难得的秋景，消磨放扁舟与驭雪板之间的空档期。当然，秋天是我最爱的季节，早秋的斑驳，仲秋的辉煌，甚至晚秋的萧索与清朗都让我动心。

今年不能出关去美国ADK Mountians，就在渥太华周边转，走了几年前曾走过的Gatineau的Luskville Falls Trail，往返不过4.7公里，有些攀爬，但与ADK的山峰相比自然算不上挑战。

去年攀登ADK群山的玛茜峰：

再上高山之巅——美国纽约州玛茜峰攀登

时值晚秋，曾经的橙黄赤绿早已被秋风秋雨淘洗殆尽，树枝棱角轮廓分明，默默分割着蓝天。就连瀑布都不再恣意奔流，涂抹着几许秋霜，却彰显出内敛与沉静。晚秋的景物似乎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变迁。我知道这自然是冬雪的到来。

理所当然的晚秋萧索，故地重游的瀑布山路，却不缺少惊喜。风景是动态的，看风景的季节、天气、时间与心境自然都是变数。而这次的惊喜，是缘于大师的攀岩志趣。此次我们不只走了常规的瀑布山路，还去探查了可供攀岩的山坡，或者说乱石堆。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有人说，石头是天上的星辰遗落人间。那每一块石头就都有一个故事，一段辉煌过往，来到山间倒好像是历劫的仙人了。不知哪天会重新回归天上。踩在每一块石头上，都是感知每一个故事，每一段人生。

古人总喜欢以块垒比喻心中郁闷，那这山中一堆堆的石头就如人生愁苦。何以浇块垒？可以以雨做酒来浇。或者干脆不去浇，用厉剑劈，劈它个七零八落，岂不痛快。爬石头，才知道那些被当作酒的雨浇出的痕迹，以及被剑劈开的缝隙，正是手足可以插入的地方。浇了块垒，劈了块垒，就找到一个在生之苦中的切入点，可以挣扎而游走。

确切地说是手足并用地攀爬。爬山徒步从来不曾获得的乐趣，在爬石头中我终于体会到了。人直立行走了几千年？早已忘记了四肢着地的感受。那些拜山朝圣者，不仅手足并用，也臂股投入，更兼叩首以亲吻土地、石阶。那种触碰，会牵动怎样的神经呢？

其实石头是山的骨骼，在春夏草木繁茂之时，石头藏了形迹。在冬天白雪飞舞中，石头被掩埋了。只有在晚秋，在秋的繁华尽数被洗尽，石头，山的铮铮硬骨终于凸显出来。

有意思的是那些橡树叶，在红枫正浓的时候被抢了风头，而在此时却终于正式出场。橡树叶似乎是最晚留在地上的，它的形状如剑戟一般锋芒毕露，质地坚挺而柔韧，风刮不走，雨淋不腐，秋阳的温度与秋霜的寒度都不足以让它消融，它是在冬雪过后依然留在原处的秋天的印记。

在晚秋所有秋叶退场之时，就是这样的橡树叶与山石为伴。踩在树叶上要小心，因为树叶很滑，而且具有欺骗性。叶下可能是石头，也可能是虚空。就像走每一步人生之路一般，你不知会有怎么样的可能在等着你。

有石头的山，高度已经不必在意。

晚秋的石

文／叔丁

石头是落入凡尘的星辰

风雨雕刻上岁月之痕

在晚秋越发清晰

石头是人生八苦堆积而成

酒是浇破块垒的执念

晚秋的石，愁绪最浓

石头是山的骨骼

瀑布溪流是流淌的血液

树木是肌肤

而凋零的晚秋瘦骨凸显

人心永远渴望攀爬

石头就遂了人愿

秋天就是攀登的仪式

秋日的高空吊着一口气

枯干的橡树叶挡在石头上

是一把把残破的剑戟

足迹在石头上踉跄

石头是不是天上散落的星辰？

何时可以回归

晚秋是思念的书签

11月31日，我们的徒步路线，包括Luskville Falls Trail一段总共约13公里，有山路，有平缓地段，也有手足并用的石头攀爬。凝霜的瀑布。

木梓草用相机拍的特效瀑布。

披霜的小溪。

木梓草用相机拍的特效小溪。

上Luskville Falls的山路攀爬。

橡树叶与山石为伴。

山路上的风景框，可以与风景同框，不过风景本身就已很美。

山顶的木屋，本来是午饭的去处，今年应该闲置了。

山上的塔标志。

真正的惊喜不是走瀑布山路，而是探索另一片石山。

大师在石头山顶向下看。

Tony在石头山脚向上看。

我在半山腰看在山顶的先生。

我们在石头山顶，石上有石，背后的石壁上是蓝天。

山顶竟然有红橙色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