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想法

最了解你的人,也许不是朋友,更不是知己,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最了解你的人也许是大数据。

当我习惯性的打开百度云盘的今天早上,百度云盘自动整理的故事扑面而来,故事的广告语贴心而动人:有些美好画面也许你已忘记,但每段故事我们都为你珍藏。这些故事仅自己可见。

今天推送的故事,题目平常地如庸俗的每一个日子——《每日故事》。往期的故事都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岁月和你》《在你的城市 等故事的开始》《那年今日旧时光》……这些故事都像岁月溪流中的一朵朵浪花,曾经在阳光下,璀璨无比,如今在故事中伴随着轻扬的音乐,再一次熠熠生辉,如凝结的一粒粒珍珠。

可是今天的《每日故事》却同往常的都完全不一样呀!以前的故事都是嬉戏玩耍或者工作生活的瞬间,而今日的故事让我看着看着,不禁潸然泪下。

那是去年的花,去年的人,去年的事呀!去年的花,今年还开,可是已经不是去年的那一朵了。去年的人,有的今年却已经不在了。去年的坟头,荒草白了又绿,上坟的人已经又少了一人。

去年,大爷和大娘几个人回老家,正是这个草长莺飞的时节。百度故事里的一幅幅图片缓缓闪过,那一个个曾经熟悉而又平常的生动瞬间,在脑海里再一次泛起波澜。当我看到父亲,大爷,二大爷,他们三兄弟在山坡边挖野菜的时候,悲戚之情,倏然而至。

“这儿多,快到这儿来,这里还有很多鸭蛋棵呢。”大爷一边用力弓着腰,够着山坡最上面的一棵蒲公英,一边喊着他的二弟和三弟,仿佛小时候的一声声呼唤。

“大哥,你看,这是野蒜,这个也愣好吃。”二大爷攥着一大把野蒜在和大爷炫耀,那神情比小时候还得瑟。

我爹的两个手里已经慢慢的,似乎再也腾不出手来薅一根野菜了,但是还是不甘心,在努力寻找着,呼唤着他的大哥和二哥,汇报着他的新发现。

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他们小时候一起在地里挖野菜的情景,以前奶奶活着的时候,曾好几次描述过这样的情景,此刻,这幅情景真实的在我眼前再一次上演,只是岁月已经走过了六十年。

“在变幻的生命里,岁月,原来是最大的小偷。”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一大家子人一起去爷爷奶奶的坟前祭祀。坟前的野草还是黄的,可是旁边的杏花和桃花却已开得无比灿烂。香燃起来了,袅袅的香气笔直的往空中飘起,渐渐消失,仿佛是一条通往极乐世界的小路。纸烧起来了,爹的嘴里念念有词:“别各不少的花,有的是……”

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很多年,祭祀已成一场仪式,一家人集体表达思念的仪式。平时的生活都太忙碌,此刻,大家都能停下来,让思念在这香火中自由蔓延,正如《青鸟》中仙女在回忆国中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爷爷奶奶生活在回忆国里。而且,只要他们的家人还在思念他们,他们就不会死去。多么美好呀!当我们思念起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从沉睡中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桌椅的摆放,院子里的那棵李子树,还有爷爷奶奶的容貌……他们的一颦一笑,还是小时候我们见到的模样。

是呀!只有在回忆里,所有的人都还是原来的摸样。爷爷的面貌我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我家买了第一台黑白电视之后,我把随电视赠送的那个白色耳机塞到他耳朵里时,他那爽朗的笑声。

奶奶和我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她的音容笑貌,我仍记得无比清晰。常常有一幅画面在我眼前浮现,奶奶坐在胡同口的那块青石上,安静的等我们下班回来,就像小时候,我眼巴巴的坐在家门口等上地的爹娘归来。

饭屋里,柴火炉子上咕嘟咕嘟温着冒着泡的小米粥,热气腾腾。桌子上,洗好的青菜,等我下锅翻炒。春天的这个时候,奶奶有时候高兴了会喝一点白酒,夏天的时候,我们娘俩则是一瓶啤酒,吃完了饭,奶奶从来不会在屋里坐着等天黑。虽然,她是小脚,却总要这个儿子家,那个孙子家转一圈,仿佛领导视察,喝一圈茶,啦一圈呱,回来正好九点多,上床睡觉。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奶奶没有因为爬平房而跌那一脚,也许她能活过一百岁。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奶奶活到九十七也许就是她的命数。

“你别和他说我九十三,说了她不给我好好治了。”奶奶嫌我娘太实在,和医生说她的真实年龄,曾这样严厉训斥我娘。那一年,她还给每一个孙子和孙子媳妇绣了一双鞋垫。我的那一双虽然已经磨损破旧,却依然还留着。

后来,奶奶跌了一跤,在床上卧床好几年,却依然耳不聋眼不花,而且能听声辨人。这几乎是一个奇迹了吧。

可是奇迹,总有消失的那一刻。奶奶最后还是在一个大雨磅礴闷热的夏夜平静地离开了我们。

去年,大爷和大娘回来给爷爷奶奶上坟之后,大爷也离开了我们。

小时候,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不知道人死了是怎么回事,看到身边的大人哭,就跟着哭,哭一会儿,我就跑一边玩去了,当时只是觉得爷爷不再回来了,就像是出了远门,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现在,当我再听到一个人,爱的人,亲的人,熟悉的人去世的时候,我宁愿再一次相信小时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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