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美味之地瓜干

前几天我舅子给我捎来了一麻袋地瓜(红薯,北方人将其称为地瓜),这是我们一家三口每年的礼遇。

这些地瓜是自家种的,种地瓜的人是我的岳母,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老太太。

岳母从北方移居至南方算起来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在此期间她的身上发生了很多改变,唯有两样东西一直没变:浓重的东北口音和勤劳朴实的品质。

她在一片临河的空地上开垦出一块菜地,顺应农时种下了各种蔬菜和农产品,收获的季节我们总能吃到新鲜的时蔬,生活在城市里能吃到自家菜园里的物产这很难得。

对于地瓜,猫嫂和女儿喜欢的很,平时我隔三差五从超市买来一些,或是直接煮着吃,或是做成地瓜饼、地瓜粥等食物,她们很捧场,每次都会对此赞不绝口。

我把舅子送来的地瓜带回家的当天,在她们娘俩的授意下我煮了几个给她们尝鲜,看着她们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样子我连连摇头:真是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的确,地瓜这种东西在猫嫂的老家没有种植,她打小就没有吃过,也没有见过,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她却喜欢揣着糊涂装明白,居然说出了“地瓜也有种子,地瓜苗是从种子里长出来的”这种笑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地瓜在我老家很常见,家家户户每年都种,在我们当地种地瓜不是为了售卖,而是为了食用。我的老家属于丘陵地带,在临近山区的位置土质里的砂石含量较多,这样的土质对于地瓜的生长再合适不过了。

按照瓜芯的颜色,地瓜有三个品种:紫色芯的叫紫薯,黄色芯的叫红薯,白色芯的叫白薯。

我们那里没有紫薯,只有红薯和白薯两类。白薯的水分含量很少,淀粉含量很多,吃起来容易噎人,我们大都拿来喂猪,人吃的主要是红薯。红薯中的糖分含量很高,煮熟后口感细腻,入口甘甜,烤着吃焦香味更加浓郁,因而我们对于红薯尤为钟爱。

除了煮着吃和烤着吃,红薯还有另外一种吃法,那就是做成地瓜干,这可能是我们胶东地区对于地瓜特有的吃法吧。

地瓜干

做地瓜干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并不简单。

具体步骤是这样的。将地瓜去皮煮熟,趁热将其切成薄片或是长条,而后放置到芦苇席或是竹簸箕上晾晒,天气好的时候只要三四天即可成型。

晒地瓜干

成色好的地瓜干呈现金黄色,软硬适中,柔中带韧,口感筋道,香甜可口。

要想得到卖相好的地瓜干一方面需要诀窍,一方面要看天气。诀窍在于晾晒过程中要保证它的每个面被阳光充分照射,这就要求晾晒时要经常翻动,不能偷懒。天气也是决定地瓜干好坏的重要因素,遇到阴雨天,做出来的地瓜干黏糊糊的,吃在嘴里粘牙的很。

这时的地瓜干只是半成品,要想吃到口感更棒的地瓜干还需要一些耐心。

主妇们通常会把晾晒好的地瓜干放置到阴凉处,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地瓜干的表面会生出很多白霜,这样的地瓜干才是极品。

地瓜干成品

有些不明就里的人看到地瓜干上的白霜会这样喊:“这个东西不能吃,这些都是霉菌!”其实不然。就如同柿子饼上的白霜一样,地瓜干上的白霜是地瓜内部的葡萄糖和果糖渗透到表面,凝结生成的一层厚薄均匀的“糖霜”,这层白霜非但不是霉菌反而是来自于地瓜内部最有价值的纯天然的养分。

做出带有白霜的地瓜干实在难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时连续几年都难以实现。在这方面我奶奶经验十足,只要她出手,十有八九都会成功,因而在我的童年时代我吃过的好吃的地瓜干大都源自奶奶家。

现在回老家几乎吃不到地瓜干这种东西了,并不是人们不种地瓜了,而是住在农村的孩子越来越少了,妇女们没有那份耐心去做这种费时费力的食物了,记忆中关于地瓜干的味道也只能保留在记忆里,那种由牙齿的咀嚼带来的筋道以及舌尖感受到的甘甜的滋味常常令我向往,这种感觉虽然沉寂了若干年,可是一经想起,牙齿不自觉的开始蠕动,口腔开始分泌唾液,喉头顺势做出下咽的动作,仿佛口中正在嚼着一种美食,这是地瓜干的味道,也是来自于家乡的味道。

我们对于美食都会有依恋,如果吃过了一种印象深刻的美味总希望能去再吃一次,就像这地瓜干,虽然它其貌不扬,虽然它名不见经传,可是在秋冬季节它是我一直的牵挂,它甘甜的味道里寄托着我对家乡浓浓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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