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见

你有被你爸打过吗”?我问我妈。

“当然有被你外公打过啊,不过一点也不痛,因为他以前一直都是拿麦草打我的,雷声大雨点小根本舍不得”老妈爽朗切自豪的笑着。我也跟着老妈一起笑了。想着我妈真的有一个宅心仁厚的爹。

老妈又说:“你都不知道小时候家里穷,我也没有去城里看看,对城里的热闹特别向往,你外公进城里卖菜的时候我每次都哭着喊着要一起去,当他的跟屁虫。他又得挑着两筐菜又得带着我,老是在前面催我走快点,生怕卖菜把我也卖没了,回家不好向你外婆交待”。我认真的听着。

“你还不知道有一次你外公他们都在屋子里头干活,大半夜要我去门外面拿一个东西 ,结果遇到了要吃人的豺狼,眼睛发绿光的的那种,一副要朝我扑过来的样子”

“那时候真的有豺狼吗?你形容的那么贴切”我半信半疑的问她。

“是真的有,我都看见了,结果我就吓得不轻一声叫唤,你外公立马从屋里赶出来拿根棍子作势要打它的样子,它就落荒而逃了……”

这就是我的外公。

我记得好像我收到的第一笔压岁钱也是我外公给的。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去外公家玩。但是,不论是夏天还是冬天在一天当中我总是只能见到他两次,就是中午和晚上的吃饭时间。

我起床的时候外公差不多就要从地里回来了,第一个起床的人绝对是他!打从记忆里他每次回来都从来不会空着手回来的,他会扛一把玉米杆子、背一背篓玉米、带一把柴火或是在地里拔几个萝卜反正都是有收获的回来…… 傍晚的时候则拉着已经吃饱的大黄牛回来外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养牛。大半辈子都是和牛一起进进出出。有一次大牛生了一条小牛因为调皮掉进了一口井里,外公着急忙慌一个人弄不上来,让舅舅他们打牌打到一半跑去和他一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牛救上来,他才算松了口气,后来在他面前说及此事他都要笑好半天,嘴里说着“都怪小牛仔太调皮才搅了你们的牌局”。

外公外表糙做事却极其细腻。

别人家的竹子砍回来都是烧的,而外公不同。他会按自己的计划来把竹子分类,截长截短在家门口倒持个三四天,然后好几个竹篮呀、背篓呀就出来了,真的比市面上卖的还好看。那时候闹着玩,他用竹子编到一半刚好一个圆的时候,我和表姐就拿去当呼啦圈转了一下午,虽然他当时嘴上嘟嘟哝哝说那不是拿来玩儿的,却从不会厉声呵斥我们。

外公很爱喝酒,每顿吃饭必有酒。

他每年都会自己酿酒,虽然我很讨厌喝白酒 但是一到外公家厨房就可以闻到那种很亲切的味道,白酒的香气!他的几个酒坛子从来也没有变动过地方,都是一直在那个老地方放着,一到吃饭的时候他的习惯就是先去那个地方舀两盅酒来喝。看他喝酒的时候心里都是美滋滋的,仿佛今天一天的那些劳累都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因为全部都融化在了这盅酒里了。

去年的时候回去看他,他又在山上砍柴我和表姐一起去叫他回家吃饭,他执意也要带个木头回去,佝偻着背,扛着一根比他要长好几倍的木头,铿锵有力的走在山路上,那个背影传递的执着和力量,不靠近你都能感觉的到。路虽然崎岖难走,可他的走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稳固有力量!

那时他依旧是很硬朗,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么轻松的,抽烟的神态、大笑起来的样子、一杯酒下肚后的满足感,现在也都全部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以后他也永远在我的脑海里,用不磨灭。

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每一次的再见和告别都是轻松的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就怕再见变成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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