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衙。
江宁知府周新最近很开心,江宁城算是江南地区比较富足的城市,到江宁担任知府已有八年有余,在自己治理之下的江宁城里歌舞升平、民风淳朴,虽说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整体还是算河径清平。自己的儿子周维近期要和王家之女成婚,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这是自己开心的主要原因之一,其次在杭州都城吏部传来小道消息,自己有可能会通过明年京察之后有更上一层,往布政史司调任。不论是否属实,自己的这个位置可能要挪动一下了,周新怎么能不高兴。
今日,周新在自家后院喝着茶,下人禀报王庸王志远求见,志远是王庸的字。周新心情很好,很热情的接待了这个未来亲家。王庸这个人在周新眼里是很精明干练的人,懂感恩,知进退。虽说王庸这人只是一介商贾,但是内心涵养和学文一点都不少。周新很喜欢王庸这个人,之所以当时答应双方的联姻,王庸这个人的性格讨喜有很大关系。
王庸到了内堂,行了拜见之礼。见到周新笑道:“府尊大人,近日可好?”
周新看到王庸备了厚礼,想必王庸必有所求。看着重重的厚礼清单,周新内心欢喜,不露声色的说道:“志远兄,我们都是亲家了,你还那么见外客气,不要叫大人,叫初始贤弟。”初始是周新的字,一般外人,周新从来不提自己的字。
王庸比周新的年纪要大一些,周新这样称呼,无外乎就是拉近两人彼此间的关系和距离,让人感觉亲如一家人一般。王庸知道周新跟他客气,肯定不好直呼其名,一个是官,一个是民,尊卑肯定是要有的。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肯定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好,好,好,贤弟。”王庸顺水推舟附和道。
“黄道吉日在即,你我不必介怀,不知兄台今日寻我来有何事?”周新以为是王庸来谈联姻的一些细节。
“唉,今日为兄有难,需贤弟帮衬一二。”王庸也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周新看不是来谈婚嫁之事,于是静心等王庸说完。
王庸把自己儿子王良被人下套设局纵火的事给周新完完整整的过程说了一遍。王庸想今晚大摆谢罪宴席,让杨李两家给予原谅,在席间,可能杨李两家会有所刁难,需要周新出面给予王家一些照拂。
周新立刻明白了王庸的此时的来意,满口答应今晚赴宴帮王庸解决一些危机云云。
出了周府,随后,王庸去了杨府,亲自见了杨世恭,杨子爵,把自己家儿子犯的错和杨家父子两人交代清楚了,特安排今晚谢罪宴席云云。杨家顿时感觉自己冤枉了李家,杨员外马上安排杨子爵去县衙去销案。叮嘱杨子爵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消息,这样给王家和李家都有台阶下。都是在江宁城混世面的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都是同行,和气生财。
出了杨府,王庸去了李府等李广茂回家......
江宁县衙。
曹县令很生气,杨家撤销诉状要和李家私了。曹熊心想:“当县衙是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曹县令好奇心害死猫地问杨子爵,为什么要撤销诉讼。虽说撤销了案情自己会很轻松,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不容易遇到大案件,但自己想亲自破了有成就感。
杨子爵不愿意透露半分撤销诉状的原因,曹县令也不好强留,苦主都撤了案,自己这个中间人的倔强毫无意义,并且衙门目前确实没有找到很相应线索,只得安排让牢房放人。曹县令心想是李家一定赔偿了杨家酒楼的钱,一家酒楼来说也没有多少钱,大约就几千两吧,对李家这个首富来说是九牛一毛而已。
当晚,王家人包下了整个悦来酒楼。王良在三楼雅阁当着众人的面给李广茂和杨世恭两人下跪磕头认错。王庸也拿出相应诚意,答应杨家和李家的所有损失王家来陪。
李广茂则不以为意,说道:“既然志远老弟如此诚心实意,这次牢役之灾也是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我的名声肯定在江宁城有受影响,江宁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才在李家谈得赔偿我有些不是太满意。我想等会和再聊聊?”
王庸看着李广茂眼里放着光,心想这次肯定要被李家痛宰一番的。笑着说道:“广茂兄说得对,这次是我们王家的过错,犬子年幼无知,是我这个为父没有教育好,请多海涵。”
李广茂看着清瘦的王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趾高气扬冷冷地说道:“在李家说好的,在牢房的精神损失就赔1000两白银算了,至于名节就赔你城里十字街的王记瓷器的铺子给我就好了。”
王庸初听李广茂说赔1000两,内心松了一口气,内心暗自赞道李广茂厚道、仁义,算我王家欠你个人情!但是听到后面的一句话,心里凉了半截,赔一家店铺,那一家是王家起底的铺面,经营了好几代人了,这个铺面是王家最大、耗费心血最多的老店,到现在去卖了换算价值几十万两银子都不止。王庸听了觉得李家欺人太甚,这是要刨了李家的根。在李家的时候不是这样谈的,赔5000两白银两清的,到了吃饭的时候李家出尔反尔了,诚信何在?
王庸平复了自己震撼的心灵,笑着对李广茂说道:“广茂兄,这是和小弟开玩笑,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
杨家人一听李广茂所图甚大,竟然要王庸的一间铺面,这个铺面在江宁城来说还是老字号店铺,地理位置极好,每年的流水至少有10万两以上了吧。
李广茂正色地说道:“王老弟,我没有和开玩笑,我可是把字据都带过来了,你想好了就可以画押签字,刚才李家所谈的不算!”
王庸额头直冒冷汗,心想,你李广茂何德何能吃下我王家一个铺子?不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吗?随后,面不改色地说道:"广茂兄说得对,这次谢罪是我王家的不是,一切都好商量,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再详谈。”王庸当着众人的面,还是给了李家台阶。
这大伙都过来坐在席间都还没开始吃饭呢,李家就跳出来添堵,让人这饭怎么吃?王庸只好能拖就拖,因为知道李家的品性,这种事情肯定要狮子大开口。能在江宁立足,谁的家世背景都不一般。如果之前王家没有和周新联姻,王家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如果晚上王新过来帮忙帮衬一二,李家应该有所收敛,李家无非就是依仗自己户部的姐夫才敢在江宁城里如此嚣张。
李广茂看着众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先吃饭,好,等会再谈,勿伤和气,勿伤和气!”
王庸和杨世恭、杨子爵等人在杨家已经谈好了所有的赔偿事宜,杨家则是要求陪酒楼建设的所有费用和人工及杨员外的汤药费等,杨家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也没有其他要求什么,杨家的问题好解决,直接赔钱了事。
而李家的要求有些苛刻,让王庸有点为难,王家确实让李家承受了不白之冤,总不能让赔一个价值几十万两的铺子吧?王庸越发觉得李家在做局坑王家。幸好王家也有所准备,知府周新故意姗姗来迟,跟各位说抱歉久等的客气话语,顺其自然的座在席间C位,整个席间开始压抑起来。
王庸趁着周新在想继续和李家谈关于铺子的事情。看知府大人在此,李广茂心里很清楚,这是周新要给王庸撑腰了,自己的姐夫是个五品,周新可是正四品,江宁府的老大,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姐夫手再长也不能随时伸到江宁来,周新是李家得罪不起的存在。
李广茂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又不能不给知府周新面子,全江宁的人都知道现在周新和王庸是亲家了,虽说喜帖还没发到李家来,联姻肯定是迟早的事情了。李广茂主动打断王庸提议,几次表演似的谈判几回合,最后痛快以2000两白银了事。然后席间开始活跃起来,知府周新对于这几家的恩怨什么都没有在意,只是佯装喝酒,搞气氛。大家酒也喝了,恩怨已了。然后开开心心的好聚好散,也不和自己找不痛快。
几个江宁的大佬都是见过市面的人,每个人心里想的什么都门清,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对几个人的品性都清楚。表面都是和气生财,其实背后都是拿着刀子,找机会去剜对方的心。
王明继续开始规划他的酒楼布局,酒楼的面积要比之前大了3倍,杨家把周边的几个是邻居宅基地全买了下来。王明计划是打算做5层楼和商业体规划,杨员外则是不懂,觉得王明的布局太过于庞大,耗费银两超出王家赔偿的两倍有余了。什么量贩超市?什么餐饮店,星级酒店?停车位?购物广场,按摩养生推拿馆等于一体的综合体。
王明对这样的商业体比较熟悉,古人都有对新事物的好奇,不愁没有生意。只是杨员外和杨子爵对自己认知外的事情不了解,不愿意投资,宁愿把酒楼做大一些,在酒楼里想做什么都可以,王明突然觉得和古代人的沟通好难。自己没钱没势,先一步步的做吧,先把酒楼直接扩大三倍,一楼做中低端大排档,二楼做自助餐饮,三楼做包间雅居,四五楼做酒店客栈。杨员外最终认可了这样的方案,王明最初打算是先做旗舰店,然后其他酒楼复制,作为商人,杨员外的想法非常理解。
王明心想,如果自己想在江宁的经营能顺风顺水,可能还需要做更多这个古代世界里没有的东西,这样才能吸引人,才具备差异化。酒楼输出最多的肯定是酒,现在目前世面上的酒只有黄酒和米酒。后世葡萄酒、红酒和白酒、啤酒都没有。在酒楼在做之前肯定酒坊需要做起来,并且需要严格的控制好酒坊的机密,需要一些得力强壮的护院和家丁看护,全封闭式的管理,避免被人偷了酿酒的方子。
王明把自己的规划跟慢慢康复的杨员外说了之后,他顿时觉得王明非池中之物,所图甚大。做酒坊确实可以降低自家酒楼的成本,如果酒坊生意做大,将来酒水的利润也是可观的,只是杨家对酒类产业不是很了解,但是得知王明有了酿酒的祖传秘方之后,杨员外信心大增,半推半就的交代杨子爵和杨管事配合王明一起来弄这个酒坊。然后和王明签订了卖得酒水的钱分润64分润契约,王明6,杨家4。
此后杨家开始忙碌起来了,几个工地开工。杨家管事在门口贴了相应招聘家丁和护院的通告,杨府门前排满了应试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