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偏北:松哥再上路,1184km+徒了个寂寞(上) 020-08-11

33岁的松哥自认为已经看透这世上的很多事,唯有小君的心思至今依然是个迷。这一次,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花招?


从大连回来后,松哥联系过小君一次,和她在微信上不咸不淡地聊了一段时间。作为初中英语老师,小君此刻正在享受放暑假的福利,不久前还给松哥发了一条微信,邀请他去新疆一起徒步。


松哥以为小君只是开玩笑,直到小君发来两张照片,分别是从广州飞往乌鲁木齐的机票,还有收拾好的背包行李。事已至此,松哥觉得他又得找理由请假了。


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年假根本不够用。松哥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正在进行的钢材采购项目,需要到西北出差。


请假时,老板不免对他最近几次主动要求出差有点怀疑。


“小刘,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面借钱了?”

“老板,你以为我这是躲债呢?不可能!”松哥笑笑说。


要说还是做生意的人谨慎,老板最终找了另一个人陪着松哥一起出差。松哥私下打听了,这个叫张强的人,是老板的亲戚。


一路上,松哥故意和张强套近乎,但是这个男人口风太紧,没有透露一点信息。松哥心里明白,他肯定是老板派来监视自己的。


他们出差的地方叫嘉峪关,是甘肃的一个地级市,河西走廊上的一个工业旅游城市。西北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酒泉钢铁公司就在这里。


松哥打算和张强商量,等项目进行得差不多时,自己先走一步去新疆。没想到张强拉着松哥,像游客一样开始了西北打卡之旅。

顶着大太阳,松哥陪着张强逛起了嘉峪关景区。他一直违心地装出感兴趣的样子,此刻又累又渴,就快掩饰不住自己的尴尬了。

松哥没想到张强对这些历史遗址有这么浓厚的兴趣,他们花了很多时间看完了嘉峪关长城博物馆的每一件展品。

看着兴致盎然的张强,松哥想到了小君,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就像一片茫茫的戈壁滩,苍凉且落寞。自从到了嘉峪关,松哥还没有找过小君,她当然也没有主动问起过他。喜欢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松哥越想越愁,终于抛下张强,自己一个人逛去了。


不久,松哥走到一处据说是影视基地的景点,风化严重的土墙,加上木窗、木门,有点像《大话西游》里的场景。他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给小君的微信发了过去。

静候小君回复的时候,松哥又继续去了悬壁长城,只不过他的心思全在手机上,眼前的景色也勾不起他的兴趣。

站在高处远眺,能看到一排排绿油油的树林,从黄土地上冒出来。更远处,几个过于明显的大烟囱暴露了工厂的所在。这一切,对于从来没来过西北的游客来说都是新奇的。


换一个角度,松哥又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不知道是否可以称为中国版的纳斯卡线。想想把“到此一游”和爱你的形状刻在墙上根本不算什么,直接刻在戈壁滩上才独有一番风味(风化的味道)。

品味过壁画之后,松哥对这个景区已经没有了探索的欲望,他开始往出口方向走去,最后在路过一段幽静的树林时,收到了小君的微信:


“这是哪儿啊?”

“嘉峪关”

“甘肃?你要不要来新疆找我,我到了哦!”

松哥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要确定小君是一直需要他的。他没有回复,给张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准备撤。


等了十多分钟,张强终于出现了,顶着他那顶黑色的户外沿帽,整个人的状态和两个多小时前没什么区别。松哥笑着给张强递上一根烟,想着接下来该和他商量去新疆的事了。


“玩得怎么样?我看你一点也不累。”

“还行,这里面太大了,怎么,咱们一会儿吃点东西去?”

说到这里,松哥看了眼手机,确实到饭点了,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他们找了一家露天烧烤摊,这里的烧烤出乎意料地好吃,完全征服了两个人。嘉峪关地区烧烤最大的特色是先炸再烤,就这样口感上可以超越大多数烧烤,松哥和张强都赞不绝口。

烧烤吃得差不多了,松哥开始和张强谈他所谓的“正事”。他找了个理由,说自己第二天要去趟新疆,让张强先回北京。


张强没有回应去新疆的事,反而提出想继续去敦煌玩玩,问松哥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


“没事,哥,反正你也要去新疆,不如先和我一道去敦煌。据说那里比嘉峪关更好玩。”

“这……也行吧。”松哥勉强答应了,主要还是怕不顺着他,回去他给老板打自己的小报告。


第二天,松哥又和张强去了敦煌,这样一来离新疆更近了一步。松哥和小君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一年多了。

敦煌在松哥心里还是挺有一些地位,不过也仅仅作为一个游客的认知,比如他只知道有个莫高窟还有鸣沙山。


显然张强也如此,他提出第一站就要去莫高窟,松哥同意了。从这里开始,松哥慢慢发现,张强的行动有点奇怪。


景区的人非常多,入口的单向通道排满了人,游客比肩继踵,只能一点点往前挪动,速度非常慢。以松哥的脾气,才排了10分钟就已经没耐心了,张强的心态放松多了,一会儿跟松哥开玩笑,一会儿玩自拍。


突然,几分钟前还举着手机自拍的张强,收起了手机,还下意识地拉了一下松哥的手臂。松哥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张强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想上厕所。


松哥没多想,让张强去了,没想到他一去就去了2个小时。此时,松哥以超出极限的耐心,已经排到了队伍的前头。他压住脾气,给张强打了电话。


“强哥,你在哪呢?该进去了。”

“哥,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拉肚子,我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你等会儿出来了给我打电话吧。”


这个张强一向对景区积极性很高,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放弃了参观。松哥当下也没多想,只能独自进去参观。洞窟里面不让拍照,他只能在外面拍了一张,还给小君发了过去。

松哥属于那种不会撩妹子的直男,一天也不会给女孩子多发几条微信,好不容易发一条信息,也像是随手发的一样。


莫高窟每天只有固定的几个洞窟开放参观,每个洞窟参观时还实行限流。洞里漆黑一片,讲解员手上拿着唯一的手电筒,游客的视线必须追随着光线才能看到一点。


没有提前了解过莫高窟的壁画艺术和历史由来,松哥感觉整个过程有点枯燥。在有限的参观时间里,他的最大收获是发现了前人在窑洞里写下的“到此一游”刻字。此外,他很遗憾没有好好听讲解,回头和小君讲起只能靠度娘了。

出来后,松哥开始打电话给张强,那头一直没人接。再一看给小君发的信息,直到现在还没回复。双重打击之下,他差点要暴走。


很快,松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张强。他带着帽子和墨镜,蜷缩在一个背阳的角落里,头还不住地往四周打望。


看到张强这副样子,松哥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大喊了一声“张强!”


一听到这话,张强整个人夸张地往后倒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对方吓得不轻,松哥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一些,可语气上仍犀利“你干嘛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我……你别管了。”张强从地上站了起来,“你看完了吧?那咱们走吧,吃点东西去。”


“吃东西?你不把话说清楚,咱们就不走了。”松哥感觉和张强怎么跟情侣吵架一样。

“和你说不清楚,咱们先吃饭吧,行吗哥?”


松哥还是心软,同意了,只是心里始终不明白张强到底在躲什么人。出了景区,更奇怪的事来了,张强突然提出要走小路回去。“你是不是疯了?这个天气走小路?”松哥的暴脾气马上要爆发。


张强马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哀求说自己想看看西北的朴素民风。松哥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这个请求。他们穿过一片农田,又走上了种满果木的小路,偏离主道越来越远。

这么偏僻的小路居然还能看到小羊羔,松哥觉得有点新奇,正准备找张强聊几句,回头一看,他正躲在一棵树后面。


“张强,你怎么回事?”

“哥,你觉不觉得有人在跟踪咱们?”

“你别疑神疑鬼了,谁会没事跟踪咱们。”


话音刚落,旁边的树丛里突然传出一个沙沙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要走出来。松哥一开始还担心是什么野兽,一看是一位戴着草帽的农民伯伯。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伯伯,我们迷路了,请问怎么走出去?”松哥第一时间认怂。


农民伯伯打量了一下他们,严肃的表情依然没有松懈,用生动的肢体语言代替了回复。他指了指右边的那条小径,说:“从这走,一直走就出去了。”


这时,张强也识趣地从树后面走出来跟农民伯伯道谢。就这样他们离开了农地。随后,松哥和张强各怀心事,并肩走在马路上,没觉察出身后有两个男人正朝他们跑来。


两个男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趁松哥和张强放松警惕,一把从后面搂住他们的脖子,意图将他们撂倒。还好张强反应比较快,很快就挣脱开了,还回敬了对方一拳,然后撒腿就往左前方的小树林跑去。两个男人看到张强跑了,也紧跟了过去。剩下脖子被勒得生疼的松哥瘫坐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

松哥越想越不对劲,那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他需要赶紧逃走。只是马路上看不到一辆出租车,他只好上了一个老乡的顺风车。


本以为这个老哥能把他带回市里,没想到他们的沟通出现了障碍,老哥把松哥带回了自己的村庄。松哥没有进老乡的家门做客,只给他塞了100块钱就离开了。他想着赶紧找到一个能正常对话的老乡,然后离开这里。

松哥走了十分钟也没看到一个老乡,直到一个路标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么个小村庄也有景点,松哥有点出乎意料。他想那里一定有能沟通的工作人员吧。


果然,松哥按照指示找到了这个景点,从外表上看不像是一个收费景点。他在门卫处打听了走出去的办法,也顺便知道了这是个免费景点。一场来到,松哥也走进去看了看。

里面一个游客也没有,估计是位置太偏僻,不过里面的整体建筑和壁画都保持得算不错,值得一看。墙体装饰用的民俗壁画,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在穿过了两重院子之后,松哥终于见到了白马塔本塔。站在安静的院落里,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和微风,松哥隐约感到有一股穿越千年的力量在心底轻抚,要说具体是什么,可能是佛家的慈悲之心吧。

据说来自西域的高僧鸠摩罗什东路过敦煌时,有一天晚上梦到他的坐骑白马,白马告诉他自己本是天上的龙驹,受命帮助他进入东土。如今白马已经完成使命,即将离他而去。第二天醒来,白马果然已经死去。后来忠诚的白马就被埋葬在这里,寺庙内的壁画上还还原了白马献身的故事。


从白马寺出来,松哥马不停蹄回到市里,迫不及待地换了一家酒店,主要是担心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再找上他。

等收拾完这一切,他又拨通了张强的电话,发现对方已关机。松哥能做的就是等张强回酒店退房的时候,让酒店前台联系他,别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再出门已经是傍晚,松哥订好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前往新疆,这会儿还有点时间四处溜达一下。


听说敦煌的夜市很出名,松哥也想体验一下。他来到最近的一个瓜州夜市,发现夜市差不多就是一个大型的啤酒花园。两边的商家在中心广场支起了很多小圆桌,人们围坐在一起喝啤酒撸串,还有人拿起吉他进行现场表演。

不得不承认,同样是夜市,敦煌的夜市还是挺有地方特色。既有西北的那种粗犷不羁,又有不输川渝地区的闲适雅致。


说到饮食,松哥在嘉峪关和敦煌这几天,除了烧烤,唯一粉上的就是这里的杏皮水(茶),甘甜解渴,每天都必须喝三五杯。

吃饭的时候,松哥又想起了小君,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讲述今天的经历。又或者见面再说?小君一直没有回复他,这让松哥很没信心。

入夜后气温开始下降,走在街上很惬意。松哥还没有回去的意思,看到一辆前往鸣沙山景区的公交车,忍不住上了车。


听人说携手走上鸣沙山的情侣,就可以克服以后遇到的一切困难。松哥想,虽然他和小君还没有开始,但他给自己定下一个规定,如果不是和小君一起,自己绝对不会爬上鸣沙山。


松哥在鸣沙山景区下车时,还有不少游客。因为景区里面有露营营地,即使到了晚上,也比较热闹。他很想离鸣沙山近一点,哪怕只能远远望见沙丘也好。

在三五成群的游客中间,有一些精心打扮的姑娘们,还有一些拉着小朋友的家庭,形单影只的松哥显得比街上的骆驼还多余。


最致命的是,他喜欢的姑娘,还把他晾在一边……不知道是在哪个时刻,松哥一抬头就看到了远方的沙丘。在一片漆黑中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皎洁的月光像一盏灯,把那个神秘的影子印在了松哥心上。

不管怎么样,这至少给了松哥信心,这次去新疆应该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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