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东南枝（一）

Chapter 1

愿为东南枝，低举拂罗衣。无由共攀折，引领望金扉。爱而不得，放在心里何尝不是圆满。

Chapter 2

东南第一次注意到项霄晨，是在刚开学的班级团建会上，他姗姗来迟，推开门的时候，哼哧哼哧喘着粗气。那天他穿了一套彩色运动服，外套松松垮垮搭在肩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

真正熟悉起来，是第一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班里组织了一场冬至活动，全班几十号人一起去轰趴馆联欢包饺子。

东南是北方人，但是出奇的怕冷，每年冬天即便裹得严严实实，手脚还是凉得吓人，捂也捂不热。于是高考填志愿几乎没有多想就选了这所南方城市，“吴川”。两个字轻轻念出来，给人一种莫名的缱绻感觉，让她联想到戴望舒的《雨巷》，她喜欢这座“悠长又寂寥”的城市。

来到吴川的第一个冬天，是意料之外的阴雨连绵和湿冷难耐。独在异乡，东南更觉得寂寞。想着冲散些想家的伤感，于是就去了。

一张长长的餐桌，中央横了几盘调好的馅料，旁边是几小袋饺子皮，几十个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子围在桌前，嘻嘻哈哈，互相调笑，东南心里也腾起一阵温暖。

那天她刚好站在项霄晨旁边，余光里看到他拾起面皮，胡乱往里面塞了几点肉馅，用力一挤，馅漏了满手的滑稽样。东南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当下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扭头冲他轻笑：“嘿，我教你吧。”

项霄晨循声侧过身来，正对上东南一双盈盈笑眼，他一晃神只觉得脸上滚烫，赶忙移开视线。东南捏起一张面皮，“我慢一点包，你跟着我学哟！”她教得有板有眼，项霄晨学得也认真，几个练下来，也包得像模像样了。东南一脸“孺子可教”的得意，托起他包好的一个饺子，赞叹道：“不错不错，为师很欣慰”。

项霄晨看着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一只娇俏的小狐狸，心里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Chapter 3

在一起好像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东南记得那天他们刚上完物权法的专业课，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已经将暮未暮了，落日余晖下衬得人面色也雾蒙蒙的。

项霄晨走在前面，踱着步等她。东南追上去，轻拍他的肩膀，“嘿，晚上吃什么呀？”迎上项霄晨一张涨得通红的脸，“东南，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望着远处模糊成小点的行人、建筑和灯火，说不清楚是怎样一种心醉。东南轻轻挽过他的胳膊，又很轻地哼出她的回应：“嗯。”

项霄晨好像一下子被人点了穴位似的，又因为被东南挽住胳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是一动也不敢动。但心里是说不出的快乐，好像荡进又荡出一阵阵轻柔的暖风。

从教学楼到宿舍区十几分钟的路程，平日说说笑笑的两个人难得都安静得出奇，只听见自己呼哧呼哧喷出热气的声音，然后随即消散在迷蒙的空气里。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会坐七八站的地铁去南沙公园骑单车，阳光打在身上温吞吞的，像恋人的呢喃。老人在路边背着手散步，小孩围坐沙堆旁乐此不疲地嬉戏，绿地上草坪里到处都是一丛丛的人。

他们在人群的热闹里穿梭，迎着暖风在公园一圈一圈地骑，从晌午骑到傍晚，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回宿舍的路上，在街边老店叫两碗热腾腾的汤粉，加辣加煎蛋，狼吞虎咽地下肚，内心的幸福从额角鼻尖的细汗里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