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我的第二故乡

 手机摄影,纳木措湖边的黑颈鹤  

         凌晨五点过,在沙发上醒来,觉得闷热得紧。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个日子,一回来倒头就睡了,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处女座,真是邋遢的可以。这个似皮非皮的布艺沙发,给人完全的安心感,一沾上就不会再想外头的事情,只是在炎夏实在不透气。

        洗完澡倒是清醒了不少,崔霸占着整张床,看见我过来呢喃了几句又翻身睡去。以前好多次他都试图去沙发边拖我起来,叫我不要懒,我说我就是在地板上睡着了都不必把我喊醒的,起床气这种东西可是恶魔中的战斗机。

        黎明前的夜昏暗如豆花儿蘸水,我想起从前,想起拉萨,突然有些开心起来。任何时候,西藏都是我最宝贝的地方,以至于去年说起自驾西藏,我毅然辞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真是两难,一头是能双休,待遇也不错,又有我很佩服的老板的公司;另一头是我觉得难得的机会,毕竟能自己开车去西藏的人,能信得过的并不多,命都全在握盘人手里,当下的人选十分靠谱(其实是我再三央求下,他们才同意带上我的)。

        三月末,我们借着去林芝看桃花的由头,我和老马,七爹和他儿子,四个马家人欢欢喜喜地奔向了西藏,除了骁弟,我们仨都是老西藏。一整个后备箱,除了每人一两套简陋的冲锋衣,就只剩摄影器材和两箱干粮,摄影师都得有吃不好饭,穿不暖衣,睡不好觉是常态的心理准备。

手机摄影

        三月的川西仍是冰雪世界,我们驱车赶至一个山头,在雪白里等黄昏后的彩霞,雪与天都暗成绛蓝色,山顶上唯一住着的一个红衣僧人开着大卡车走了。在最后一丝泛白的霞光消失之后,俩老马异口同声地说了句"红不起来了",我们再摸黑下山,去县城里寻住处,在路边还亮着灯的小餐馆儿里吃了盆肉蔬大乱煮,刚上桌还是热乎乎的,喝第二碗的时候却已经凉了,晚风残忍,烟都不好点着。

 手机摄影

        一路上的冰雪让老西藏们都不敢有一丝的放松,行至山地高处,各种卡车汽车停在风景绝美的地方止步不前,不是为了下车拍照,而是山顶的路结冰,没有围栏的路下边就是悬崖。等了不多时,大家都各自安起防滑链,在交警的协助下慢慢人工推车前行。七爹说他的轮胎防滑性能好,不用安防滑链,但还是下车去找石头树枝抵在轮胎前,以防溜车,老马转过头来让我们把安全带打开,镇定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我给骁弟说,如果等会儿溜车了,就开门往下跳,保命重要。

        好在有惊无险,晚上发博描述路况,就有驴友回复说他们在我们后头,因塌方,堵车了,结果那一堵就是一夜。也是屡屡下车拍照的缘故,吹了零下的寒风,骁弟这么结实的大小伙儿被高反和感冒折磨得呼吸困难,头疼欲裂。他试图忍耐过去,但我知道那有多难受,毕竟在高原感冒是件危险的事情,去县城医院做了检查拿了药,仍不见好,又多熬了一日,赶至临近的小机场将他送走,我们便继续赶路。旅途固然诱人,小命还是要保,骁弟带着遗憾回了老家,但今后有得是机会再来。

        记得离林芝越来越近的时候,桃树和梨树就多了起来,雪山和青稞地做背景,映衬得桃花儿很娇美。许久不关注西藏动态,不知路况变得这么好了,看桃花儿的游客多如蚁,各种越野车在路边一字排开。四月初的桃花已是林芝桃花节的尾声,不难想象再早些的时候,这片土地有多斑斓。

        毕竟过了一年多了,记性极差的我没记住任何一个湖泊和山脉的名字,但大自然绝妙的配色印刻了下来。可可粉配雪糕般的雪山前面是平静通透的绿湖,湖的另一边儿是一丛丛墨绿的矮松柏。围着湖散步,见大家都往一块儿大石头上爬,我也跟着跳了上去,等大家都下来了,我开始瑟瑟发抖,石头的另一边是湍急的流水,我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抠着石头不敢动,其实,最担心的是相机翻到水里去,或者跳下去磕坏相机。相机是摄影人的命。

      为了拍到好的风景,我们每天五点起床追日出,晚上又像小粉丝一样,拥着晚霞,连夜晚的星辰也不放过。每天的睡眠整的只有三四个小时,偶尔七爹被困意打败,会在路边小憩一会儿,又继续赶路,吃不好睡不好,他也直喊难受。我在后排倒是睡得很足,饿了就吃点儿小饼干,困了便昏睡过去 。唯独一条左靠岩山,右靠急流的路段,老马不许我睡,将我喊醒几十次,怕有危险反应不及。路面老旧,多处坍塌得不像样,满地是滚落下来的碎石,在这条路慢慢地摇着向前开,也用了好几个小时。

        我们已经适应好几天不洗澡不换衣的野人生活,他们说离拉萨近了。

        我开始偷偷在后排抹眼泪,因为太激动,就像时隔多年回家乡的感觉,喜爱那个时候的老师们,也很想再见见扎西老师,是他连接了我和小提琴的缘分。西藏是我一岁开始就滋养我的土地,有我全部的童年快乐,毕竟后来回四川,我便因不适应内地生活,被排挤而变得郁郁寡欢,西藏的纯美,才更叫我喜欢和想念。小时候受尽关爱的记忆,在四川的学校,都化作了泡影,好在所有的东西都会成为过去,对变成大人的自己来说,曾经的小人儿是不堪一击的。

        而那个时候,我好想打电话给思颖,告诉她,你看,我终于回来了。和西藏有关的人儿我会想起她,一起上气不接下气地打篮球,一起在卷起的沙尘里哈哈大笑后,大吐沙砾。十几年起,我们就开始以书信的方式联系着,如今她在成都,我们尚未再见面,但就如熟悉安心的朋友,她在那儿,我知道。

手机摄影


 手机摄影


 手机摄影

         同样的,我完成了青年时期想要去玛吉阿米的梦,那个在大昭寺的黄房子,是仓央嘉措幽会情人的地方。也在那一天,我们猛然看到一个穿红袍子的喇嘛,和一位戴着遮阳帽的女人,对饮着酥油茶,两人窃窃私语,神情紧张。很抱歉,我们的快门声惊坏了他们,一分钟以后他们一前一后起身仓皇逃走了,可是这一幕实在震憾,知道仓央嘉措的人应该晓得,在这样一个地方,这种历史重现的场景,对摄影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没拍到也好,毕竟这样的照片对他们来说是不利的。

 手机摄影,纳木措


        兜兜转转,拍了风景拍人文,拍了人文拍动物。我们在纳木措湖静守了十几个小时,拍了些冰川和飞鸟,没等到好天气。身心俱疲的仨人,决定将车托运了,坐飞机回川,之前申请好的边境证也只好作废了。

         有机会,我定要再回去呢。

 手机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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