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男爱》篇七

过年的时候,老班长来家里做客,与我谈了许久的未来规划,他买了一百多万的房,月供六千,打算次年结婚。酒酣耳热之际,他咯咯地笑着,嘴里一边嚼着我特地为他炖的陕北羊肉。脸上一抹红,一定是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才化作桃花,晕上脸颊。我痴迷地望着他,相处十年,他越来越不像他,我也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我敢回想这一切么?不!人生会有许多坎坷,只有傻子才会盲目乐观地认为人生会有很多机会,很多好运。其实那不过是无奈过后自个儿给自个儿打的强心剂。生活里普通人失败后不会有许多翻盘的机会,折戟后,面临的可能是灾难般的毁灭。

大三的一个下午,我躺在床上午休,突然间后背一阵一阵抽搐的痛。我起身让舍友帮我看看后背是不是被虫子咬了,用手一摸,背后全是突出的一片细小颗粒。舍友看到后惊慌失措,赶紧让我去医院检查,说是有很多小水泡,成片成片的。我吓到了,立马去医院挂号。诊断下来,医生说带状疱疹,呼吸道感染导致的,需要先治疗半个月。医生开了一千多块的药,够我吃十五天,我迟疑不决,和医生讨价还价,说先开两天的,后面再看,医生的话我向来不大相信。医生听后,扶了扶架在鼻梁的黑框眼镜,眼皮耷拉着,嘴巴似张未张,脸色由热转冷地蹦了几个词儿,我没听清他嘟囔个了什么,只见他背过身去,重新抓药。隔着一道高墙,我仰着头,看不到悬壶济世,只看到小格子窗里大白褂来回地移动,倒像是索命的无常。

我拿着医生扔给我的药,匆匆离开,像乞丐逃离保安的追赶一样,楼道里横七竖八的躺着病人和家属,有的人抽着闷烟,有的人百无聊赖拨弄着手机,时不时瞟瞟过路的行人,一个个脸上阴晦满布。

回到宿舍,我赶忙请假,定了回家的票,北京城不是我这种穷苦之辈能看得起病的地方。我的回来,母亲又喜又悲。撩起我的衣服看时,我姐满脸的嫌弃,瞪大的眼珠,夸张到我自己也恶心起来。后背的水泡仅仅一晚上就厉害到像层层的鱼卵叠起来一般。昏黄的灯光下,我心里满是不快。

第二天,与母亲老旧相识的医生来家诊看,扫了一眼,便不住啧啧而叹:“这病俗称“爬地龙”,以前,老一辈人得了以后没法治,长满腰围就得死。现在,得这病的人也不少,得快治,拖久了有后遗症”,他叮嘱母亲给我嘴里塞条毛巾,叫我忍着,随即拿起满是针头的梅花针锤子望下敲打了下来。我痛得像被电击一般,头皮冒水,手指几乎要把床单穿透。“毒病要毒治,长痛不如短痛,咬着点牙,”母亲咬紧了牙关泪眼婆娑地安慰我。

敲打完后,医生给我上酒消毒注射针剂。此时,毛巾已经被咬得变形,背上不住的涌血。一晚过后,床单竟粘在我的后背,母亲心疼不已,忙用酒精沁湿床单慢慢往下撕拉,哆嗦的嘴唇看了让人发笑。接下来的日子,我仍旧时不时抽搐的疼,一天两针聚肌胞,连续半个月,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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