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与“肉欲”的博弈

文/江山妖饶

两个人若要长久幸福地生活下去,自然是精神与肉体达成完整的统一最美满。可这样的婚姻毕竟是吉光片羽。

那么,当精神与肉体发生竞争时,到底哪个会更胜一筹呢?先来看一个故事。

在英国的拉格比庄园里,住着一对年轻夫妻。结婚时,丈夫查泰莱·克利福德男爵29岁,妻子查泰莱夫人康妮23岁。

当时克利福德是在一战时请假结的婚,度完蜜月就又回到战场。可6个月后他就伤残得支离破碎的,治疗了两年,也没能改变下半身瘫痪的命运。

所以,他们是在结婚两年半后住到查泰莱祖宅庄园的。一开始生活得还算和谐,他们聊文学,谈精神富足,偶尔也一起去庄园的猎场林子里转转。

虽然克利福德只能靠轮椅生活,但他有钱有地,又注重精神修养,所以并不灰心丧气,反而有一股高于普通人的傲气。

康妮正是崇拜他的文采才嫁给了他。结婚时,克利福德还是个童男子,他并不看重性这东西。除此之外,他们十分亲密。

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克利福德一直很注重精神上的享受。他看书、写作,研究一切文学,他是个彻底的精神享受者,认为精神上的快乐至高无上。

康妮在认识克利福德之前,虽谈过恋爱。但在婚后,她也很喜欢和丈夫的这种相处之道。听他聊文学,打印文字,帮他擦洗身体。

可渐渐地,她厌倦了这样没有激情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的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她开始渴望肉体的欢愉,身体的欲望像火焰一样烧灼着她。

自此,夫妻二人的生活走向貌合神离,两人开始暗暗较量、相互博弈。

自从有了欲望而不得,康妮便好似一朵干枯的花,日渐消瘦。她的生命没有了生机,房子散发着酸臭味;天空是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林子里也是一派死气沉沉的荒凉景象。

康妮的姐姐看不过去,介绍了一个女仆来伺候克利福德。他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希望妻子一直消瘦下去,便应允了。

从此,康妮有了自己的时间,便感觉拥有了自由。她开始每天去猎场林子里转悠。

这一转不打紧,三转五转地就和看守猎场的仆人好上了。那仆人结了婚,还有一个孩子,由他母亲照顾,老婆跟人跑了就再没回来。他以前当过兵,挖过矿井,现在帮查泰莱看守猎场。

他沉默孤傲,没钱没才还有个小孩,可康妮就是爱上了他。她被动屈就,如同一个欲望的奴隶。

她就是欲望本身,和看守做情人,毫无羞耻感,甚至感到自己胜利了,获得了一种荣耀。觉得这才是生命,没什么可掩盖的,没什么可羞耻的。

在她一次次得到满足之后,便觉得天也变好了,林子里的花也美极了,蒲公英似小太阳;地黄连成簇成团,黄得绚烂;风信子墨绿似海,到处缀满花蕾,到处生机勃勃。

随着康妮外出的次数和时间日益增加,克利福德非常恼火,却也不得不妥协。他说:“如果你和另一个男人有了孩子,那也算件好事。如果我们在拉格比把它带大,它就属于我们,属于这个地方了。我并不太在意我是不是它的亲生父亲。而且它会传宗接代的。你不觉得这事值得考虑吗?”

该说他无情,将孩子视作“它”;还是说他宽容,能让妻子和别人生孩子?无论是什么,康妮只想和看守在一起,哪怕他能给她的仅仅只有肉欲。

康妮已经做出了选择,在精神与肉欲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她就是后者的代表,可作为精神代表的克利福德却也不愿放弃。

康妮虽一次次与看守纵情欲海,却从未在丈夫面前提过离婚。因为她早就计划好和姐姐一起旅行回来后,便称自己怀孕了再离婚,让看守撇清关系。

可就在她旅行期间,看守的妻子却回来纠缠,闹得满城风雨,康妮才不得不摊牌。她坚决要离婚,和看守一起生活。

可怜的克利福德气得七窍生烟,却不知道他们早已背着他暗通款曲。康妮早就安排看守见了他未来的岳父和姐姐,一家四口都很满意。又妥善安排好了一切,这才向克利福德提出了离婚。

克利福德坚决不同意,他还抱着幻想:“重要的是终生厮守的伴侣关系。天天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一两次苟合。你和我结合了,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把我们分开。我们各自习惯了对方,习惯在我看来比偶尔的快感还要重要。一点一滴,生活在一起,两个人就融为一体了。两人之间会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震颤,相互影响对方。这就是婚姻的秘密,而不是性,至少不是性的简单官能作用。你和我在婚姻中交织为一体了。”

故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了。这就是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故事中的夫妻二人,一个代表精神,一个代表欲望;一个坚决要离,一个坚决不肯。谁也不能说服谁。

爱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我虽同情克利福德身有残疾,佩服他的才学和经商头脑,但他也不能因此就绑架谁,毕竟每个人都有人身自由权。

康妮也可怜,从丈夫那里得不到肉欲的满足,但她更可恨,在婚内出轨和有妇之夫做情人,令人不耻。倘若夫妻间真的没感情,过不下去,大可在离婚之后再去另觅新欢。到最后一刻才摊牌,大有欺负残疾人的意思。

作者写这本书时,态度始终是矛盾的。因为他坚持自身对精神与性达成完整统一的观点,所以并未写出真正的结局。

故事的最后,没有输赢。其实,感情的博弈里,哪有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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