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只剩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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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很多人都喜欢把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提出来说。不过这并不是一句无头无尾的话，现代人自己给了它一个顿点。某一个莫名伤感或孤独的时刻，把这几个简单的字写下来：人生若只如初见。然后慢慢地去画圆满一个句号，觉得意犹未尽，却也理应结束了。

      这些时候，话也只说半句。因为之后有太多的可能性，比现实更美好的念想，于是这样一句话有了一个句点。

      前几天在杂志上又看到一个标题：若不是你眼中有月亮的颜色。

      依旧是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它也可以有一个句点。默念的时候，嘴里像是含了一块温良的玉，心会安静下来。然后又想起《涅槃经》里的那一句，人命之不息，如过于山水，今日虽存而明日难知。

      我们的生活有时候只剩一些只言片语。因为这样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心心念念好多天，翻开笔记本写下莫名的语句来。想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这样一句本应为结束的话语，却有了一个句号。似乎封闭了这之后的无穷可能，却又隐隐凸显出无数端倪来。

      若不是你眼中有月亮的颜色。那篇文章是写珠宝的，我却一直想把这个句子与现实中的什么联系起来，人也好事也好，结果一直找不到。于是它就一直这么悬在空中，虚无缥缈地散落开来。

      有些人，许久不见之后的重逢相视无言。只能打个招呼，说句嗨，后面跟了一个逗号，后面跟随的是绞尽脑汁的搜索，谈话却已结束。剩下一阵空余的尴尬。

      话已说完，故事已结束，遗留的遗憾却长长久久地蔓延下去。

      人命之不息。曾经是朋友，生命相视许久，最后变成一句说不完整的话语。就这么愈走愈远了。

      偏执地说要走下去。试着去重拾十年前的那一种幼稚，梦想或者其他。在梦想之外的，尊严之外的，自由之外的，生活还能是什么。话语只剩半句，后面的是生命存留的温柔。

      若不是你眼中有月亮的颜色。这满世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