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30天写小说《山鹰》第二章命悬一线

孙大瘸子家的小院子里挤满了前来帮忙的乡亲们，听着屋里不断传来秀芬如鹰唳般的惨叫声，一个个紧张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尤其是那些经受过分娩之苦的女人们，更是后背阵阵发凉，那是只有她们才能体会的撕心裂肺和痛不欲生。

然而更加让人们揪心的是，被临时抓壮丁过来的“田半仙”是个只会给牲口接生的大老爷们。难以想象他是如何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在秀芬的身体下面笨拙而粗鲁的倒腾着。

除了刘姥姥不时的来来回回端走一盆盆热水让人们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希望，也就只剩下人们在无奈和绝望之中对于神灵的本能依赖而获得的一点点安慰。

秀芬的惨叫声持续了几乎整整一个下午，直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穿透山谷，响彻在整个三圣山的上空，惨叫声才随之戛然而止，仿佛是这声啼哭驱走了暗地里折磨着母亲的恶鬼，同时也像整个世界昭示着这个新生命捍卫自己母亲的决心。

不知道秀芬这个倔强的姑娘是怎么从这场惨绝人寰的分娩中坚持下来的，但直到很多年以后，人们依然无法忘记“田半仙”从屋里走出来时情景，那呆滞的目光以及那双像是被鲜血浸泡过的颤抖的双手是多么的令人心惊胆寒。

“田半仙”终于不负众望，用他十几年摆弄畜生的经验救活了这对可怜的母子，但自那以后，也让“田半仙儿”的称号永远的成为了历史。因为他再也没有为谁家的牲口治过病接过生，而是重新拾掇起了三圣山东坡上属于他的那片荒地。

新生命的诞生，仿佛给三圣沟带来了好运气，因为葛老牛为三圣沟的外出采买想出了一个他认为最绝佳的主意。

他调集了全村所有的壮劳力，决定来一次大清扫，用铁锹和锄头一步一步的来清理干净这条出山的路。这个主意当然也得到了所有人支持，因为从现在来看，这也是唯一一个最安全并且能够一劳永逸的办法，况且中国人向来不缺的就是愚公移山的精神。

清雪的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除了孙大瘸子家的孙亮因为秀芬刚刚生完孩你没来参加，其他所有壮劳力都加入到了这场清雪大战之中，无法去山上参加清扫工作的妇女和老人们也都纷纷做起了后勤工作，一壶壶开水，一筐筐窝头，被人们沿着清扫出来的山路运送到清雪“前线”，在这场清扫战役中，三圣沟的村民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就在大家都忙着清理山路的时候，孙大瘸子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蜷缩在炕上的秀芬红肿的双眼满含着决绝的目光。他并没有享受到因为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而本应带来的那种喜悦和待遇，反而遭到了丈夫孙亮的谩骂和侮辱，说他是被牲口玷污了的肮脏女人，更是要休了秀芬，让他滚回娘家去。

这是秀芬在咬牙挺住分娩给她带来的那种近乎被活活儿撕裂般的苦痛的时候绝难想到的结果。然而这个倔强而又好强的女人却没有因此和自己的丈夫争执一句，也不曾为自己所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对待发出哪怕一个字的辩解。他只是蜷缩着，沉默着，忍受着。

哀莫大于心死，秀芬可能不懂这样的道理，但这就是对她此刻内心世界的最好诠释。

为此孙大瘸子狠狠的教训了一番自己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他为自己生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球货感到无地自容。他豁出去老脸不停的给儿媳妇秀芬赔礼道歉，好话说尽。秀芬也只是木纳的回了一句：“爹，没事儿，我谁都不怨，等路通了我就走”

出山的路终于在五天后被顺利打通，村民们个个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容，就像是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村长葛老牛也把自己唯一的一只羊牵到了大队部，让人宰来庆祝。人们都沉浸在灾难过后的喜悦中，欢天喜地，强锣打鼓。

鼓声、锣声、村民们的吆喝声，远远儿的飘到孙大瘸子家的小院，忽然又化作一直利箭，透过窗户射进孙大瘸子的小屋里，射进他的耳朵里，最后又钻入他的心里，让他心头猛地一紧。

这几天他就一直提心吊胆，为了能保全这个家，也保住他孙大瘸子这张老脸，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秀芬真要是一走，这个家散了不说，他老孙家上上下下都都得被乡亲们戳断了脊梁骨。这对于在三圣沟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孙大瘸子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打击。所以山路打通的消息让他坐立不安。

他想到过去找葛老牛合计合计，请他出出主意，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所以踌躇几次也都忍了下来。这件事儿像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只好一个人蹲在炕沿下，一边抽着纸烟一边又寻思起来。

秀芬已经打定主意要走，那牲口儿子自打孩子生下来的第二天就不知所踪，任他孙大瘸子想破头，也琢磨不出个球办法。眼看着夜越来越沉，他实在胸口闷的难受，索性掐灭了纸烟走出家门，一瘸一拐的向着葛老牛家的方向走去。

齐帆齐第8期28天写作成长营（6）1760字，累计 9330字。

山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