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21——《法度与人心》

1 空间 

著名民族学家费孝通先生，把中华民族的发展历程，形象地比喻成“滚雪球”。这个雪球，最早起源于黄河流域，不同部落之间碰撞融合，汇聚成雪球的核心。然后长江流域的部族加入进来，比如到战国时期，齐楚燕韩赵魏秦这七国都生活在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而后汉朝不断地和西北的民族交战、融合，宋代和东北的辽、金交战、融合，元代则是北方的蒙古族征服中原。 

关键词是“交战、融合”，也就是在不同的民族和文化之间，总是以战争的形式开始，以融合到彼此不能分清而结束。结束不是结束，不是彼此撇清，而是已经融为一体。 

2 时间

天干地支纪年法和皇帝的年号，都难以准确定位时间。不同民族的人呢，对时间“分而论述之”的混乱里，各个地区都有属于本地、本族群的历史记忆和文化认同。这种差异不会随着政治上的统一而自然消除，相反，当统一由暴力达成，就可能在一段时间之内制造仇恨，加剧国家的分裂。 

那些通史的写作者，比如司马迁、司马光显得尤其伟大，因为他们让“我们的时间”连续起来了，让我们有了共同的时间、共同的历史源头。 

3 皇权的统治 

从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开始秦王朝，到公元1911年的辛亥革命，帝制在中国持续了2100多年。在这期间，皇帝个人在军国大政和政府行政中，所承担的责任变得空前巨大。这被称为“朕即国家”。 

在皇帝制度下，同一王朝之中历代皇帝，通常是能力水平“递减”的——越到后面越平庸。 

之所以出现这种皇帝能力递减的现象，实在是制度原因。帝制时期最高权力，实行世袭制，通常而言，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顺理成章做皇帝，选择余地因此有限。皇帝的成长空间狭窄，生于深宫之中，不曾经风雨见世面，除了钩心斗角、争权夺利，其他的政治历练基本没有。没有刻意练习，就没有能力提高。 

以正常手段登上皇位的，基本上是一些“老实孩子”，能力、精力这些都是不论的。把这样一些平庸的、缺乏应变能力的人，放到至高无上的皇位上，朝廷政治难免越来越僵化腐朽。 

4 皇帝，就是一份工作皇帝为什么有皇帝的身不由己呢？ 

作为帝制时期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皇帝有“三怕”：一怕天的暗示，每次有天灾，就觉得是上天在暗示自己工作没做好；二怕古圣先贤、列祖列宗的规矩，那些死规矩限制了皇帝的创造性，不能因时制宜；三怕历史，害怕自己成为遗臭万年的昏君。 

“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中国古代的大人物，对自身的历史形象是非常在意的。他们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而历史是最公正的法官。 

活在当下，和历史留名，哪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