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面两层馅的“馅儿饼”

——选自旧作《教育行思录》

我所住的小城是汉回杂居地，有大批回民杂居在汉民中间。

回民最拿手的饭有两种，一种叫“油香”，是回民操办大事时送给各家的“回礼”。传统上是用“香油”和面、用香油炸制。有点儿像我们汉民吃的“油炸果子饼”，很香很好吃。另一种叫“馅儿饼”。提起馅儿饼，大家应该不陌生，我们常吃的“合子”也是一种馅儿饼。但回民的馅儿饼不一样，是三层面皮两层馅的。回民的饭店里，这样的馅儿饼一直是主打食品。久而久之，汉民中也有人学会了烙回民的馅儿饼。“合子”我会烙，但这三层面两层馅的“馅儿饼”我却不会。

这天上班，忙完了工作，我们几个人就说起了怎样烙“馅儿饼”的话题。科室的小石老师是回民，她也不会。“我只会吃，看过我妈她们烙，这么一卷那么一翻的，我没学会。”我们就让她想法去学，然后回来教我们。正说到这儿，小田老师来了，听到我们议论烙馅儿饼的事，就说她会。其实很简单，就是和我们烙合子一样，先擀个大皮，然后你用刀把皮从中间拉开，然后向皮上抹馅，不要抹满，抹一半多。然后把一边的皮儿盖上去，然后再抹剩下的那半边，再把这半拉皮盖上去，压一下边就可以下锅了。

听着小田绘声绘色的讲，我们大眼瞪小眼，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没有听明白到底怎样做。这时小石说，我明白了。你要不说我想不起来，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旁边有小李说，反正我听了半天没明白，要不明天我出馅儿，咱们到田老师家去做一次？

这样，小田说，我现在给你们做一个，回家以后你们再照着做。她撕了一张纸，把纸撕成圆形，这就是一张圆皮。从中间拉开，她一边说，一边把纸撕开。我们这才知道，这个拉开是从圆心向外拉开，而不是一拉两半。然后她比划着说把馅儿抹在这里，是从刀口处留三分之一抹馅儿、抹满。然后把没有抹上馅的这三分之一盖到有馅儿地方的一半儿，这样还剩下一半带馅的，然后把这些带馅的再翻过来盖到这个皮儿上，这不就是三层面两层馅了吗？于是我们就一人撕了一张纸试着怎么弄出三层皮儿两层馅儿来。然后大家舒一口气说，行了，我会了。那个也说，我也会了。小石说，就是这样，我妈妈就是这样做的。小李说一会儿下班我买点肉就回家烙去。我说，我也是。

等到家，弄好了馅儿和面，也按照从小田哪儿学来的动作一步步地做，却怎么也弄不了啦。老婆回家来吃饭，说你这鼓捣么呢？我说，学做回民的馅儿饼，可做了半天怎么也不是那个样。我说你别着急，我给小田打个电话。一打电话小田说你不是学过了吗？我笑笑说，太笨了，学过了但没有学会。

事情往往是这样，学过了不等于学会了。

很长时间没有听过小莲的课了，最近听人们说小莲的课很有意思，所以前些天见到小莲就和她说，你准备一节课我去听听。不着急，什么时间你觉得准备好了再喊我就行，她说好的。大约过了半个多月，小莲告诉我她准备好了，明天上午第二节在18班。我说好，我准到。

我准时到了18班，进去的时候发现还有几位老师也在。没等打招呼说话上课铃响了，小莲开始上课。看上去小莲很有准备，毕竟准备了这小半个月了，一付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向我点点头，我在下面冲她做个“V”字手势预祝成功。小莲采用提问导课，提出一个问题，连续问了四个学生不会或答不全，小莲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又提了一个问题，一连叫起两个学生还是不会，这下小莲生气了，对着学生发脾气，你们说，这两问题学没学过？不是昨天刚学的吗？怎么就不会呢？学生吓得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学过怎么能等于学会呢？如果这是等式的话，那岂不是看过的书就能背过了？真如此，怎么还会有“过目不忘”的奇才？学生学过的东西还要经过消化、吸收、应用才能变成他自己的，绝不是我们顺口一说就能记住的。如果那样我们传播知识该有多轻松，做教师该有多幸福。

正因为现实不是这样，所以我们才会要研究教材、运用教法、提起学生兴趣、组织好课堂教学，还要精心安排好习题进行训练。搁一段时间还要进行阶段复习、巩固。还要通过考试来检验学生是不是真正掌握了，掌握到了什么程度。所以教学绝不是个一蹴而就的事儿啊。就像我们做馅儿饼，又学又练最终真操作起来还是不明就里！

小田就在楼上，几步来到我家，现场给做了一个，又手把手教我做了一个。

这下，我是真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