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今日我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鲁迅

当你看见一只蟑螂的时候，证明这屋子里早已满是蟑螂。

它杀人了！

我看见了！

可是，他太黑了，黑的在这夜色之中，了无痕迹。

我想要做些什么。

可是，早已为时过晚。

我应该在燕云上阵杀敌。

可是，却因为旧日伤患，只能暂且旅居于此。

这里是赵国。

在这个乱世之中。

生若浮萍，风雨飘零。

我在这里旅居了，已然有些时日了。

身体日渐转好，离我回燕云的日子不远了。

那是一个深夜。

那晚，月朗星稀，夏日的晚风，带了少有的清凉。

我在露台之上，缓缓地和衣睡去。

突然，传来了利刃划破肉体的声音。

我被其惊醒，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我原本以为是做梦了。

可是，那个声音是那样的真切。

仿佛就近在耳旁。

我凝神望去，注目观瞧。

那是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飞身跃下，树木和风在耳旁嘶鸣。

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利刃的闪光。

催促着我加快了步伐。

我到了，却只见一道硕大的黑影，从屋里冲了出来。

我一时之间，竟也不能拦阻他逃离的脚步。

我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大声的呼喊。

只希望着有一个人，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出来。

能帮我拦阻他，让他无法逃离也好。

可是，我期盼的呼喊，只换来了，一扇扇门窗的紧闭。

对此，我早有预感，我从来不期盼人性。

从我过来伊始，左邻右舍的又何曾不知呢？

只不过是莫不做声罢了！

官府的捕快和衙役，总是姗姗来迟的。

我去看过那具尸体。

手脚骨折，无法反抗。

她应该是，呼救过的！

可是，就算呼救了。

却也是，无人应答。

这种绝望，我并不知晓。

脸上和身上，中了几十刀。

她疼的快要晕厥。

可是却又被下一刀的疼痛，将其唤醒。

她感受着自己的皮肤，被利刃所撕裂。

深的地方早已可以，看见骨骼。

她用尽全力去挣扎，这是她求生的欲望。

它却用力的将其按住，用刀深深的刺入她的脖颈。

剥夺了她生的希望。

我到的时候。

一切，早已无力回天了。

我不知道，弥留之际，她会想起什么。

是会想起自己，还有家中的严慈吧……

又或者是，那没来的巡夜人。

也许！她本不会这样的才是！

数十刀呀！

这是，我一个曾经，在燕云出生入死的人。

都不曾，有过想象的疼痛！

在战场厮杀，无论如何，都是正常。

可这不是，在战场之中。

凶手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离开的时候，人们从屋里走了出来。

脸上满是虚伪的面具。

那些，置若罔闻的人，从屋里出来了。

逆行的我，前行的人群。

也许摸黑的时候。

我还踩了几脚，他们的脚吧！

我也不知道，绊倒了他们没有。

若是，我不小心跌倒。

定是会，被后来的人群，踩在地上。

他们，人多又走的又很快。

我找不到空隙喘气。

我肯定，也就爬不起来了吧！

我知道。

如果一个人要假装睡去的话。

我大概，永远也无法将其唤醒。

第二天，有人来找过我。

有人，想让我闭口不言。

我不愿意，怀揣恶意的去思考。

可是，渐渐的，这件事情开始消失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凶手不是赵国人。

可是，就算不是赵国人。

一个异域外邦之徒。

我们燕云骑孤身在外，抵挡着外来的侵犯。

可是，他们呢？

享受着中土的繁华，却不断的内耗。

遇到个别国它种，却是软了膝盖。

我不知道，赵国如何去称呼它们。

不过以前在燕云，我们都称呼其为昆仑奴。

如果是在燕云。

昆仑奴就连给我提鞋，都是不配的！

我低估了奴性。

我高估了赵国。

我征战沙场的骄傲。

我身为燕云骑的荣耀。

我知道，我是应该去做些什么的。

至少，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最后，无论如何，我还是找到了它。

我找到了凶手。

可笑的是。

它根本就像无事发生一样！

它在街市之上，大摇大摆的模样，让我作呕！

我并没有选择晚上。

我选择了，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既然要做些什么。

就不应该偷偷摸摸的。

也许，我还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吧。

我站在了，它的面前。

它想将我推开。

我厉声质问它，质问它为何要杀人。

可是，它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它说，因为那名女子，竟然敢拒绝它。

因为，她竟然敢拒绝它。

所以，它杀了她。

她必须死。

只有她死了，才能洗去自己被拒绝的耻辱。

它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毫无悔意。

说的是那样的，理直气壮。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是呀！它竟然竟然表现的，如此理所当然。

在赵国，对于赵国人而言，也许它真的可以这样如此。

但是，我却不是赵国人。

在燕云有句话，叫做血债血偿。

也许！

这就是我，想要做些什么的，原因吧！

只因为！

我是燕云骑！

所以，我出手了。

我有的，是一具满身伤痛未愈，一具糟糕的身体。

但是，我的经验还是无可比拟的。

我成功了。

我成功的，还了那少女一个公道是非。

我也失败了。

因为，那群赵国人。

他们，将我包围住！

其中，不乏有着那晚的左邻右坊。

对此。

我仰天长啸！

纵使，我有心杀贼！

却也，是无力回天！

我在杀那个昆仑奴的时候。

这群赵国人。

弱冠之年的，还有些良知。

那群，而立之年和知命之年的。

如若只是，作壁上观，尚且可以理解。

可是，他们甚至还想去。

去帮助那个昆仑奴！

难道说。

一个人，跪久了。

就真的，再也。

站不起来了吗？

那一日，尸山血海。

最后的最后！

在那尸山血海之上。

一具尸体。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那具尸体。

似乎是。

想要唤醒什么！

只可惜。

他真的可以。

唤醒一群装睡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