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局
“大掌柜,过来了。”
张世栋望着远处扬起尘土的马队,面部的凝重慢慢散开脸上荡开了笑意。双脚一磕马肚迎了上去。
“各位军爷!兄弟在此等候多时为众位兄弟接风洗尘。”坐在马背上的张世栋拱拳行礼遥遥望向马队中的长官。
“你这狗日的闻风咂血,啊。刚进你地界你就在这候着呢。咋?怕老子把你的口粮卷跑了啊!”打马过来的军官嬉笑着骂道。
“胡长官冤枉人啊!兄弟还能不知道你的为人?我是专门候你呢。”张世栋堆满笑意无奈的辩解,指着身后缓缓跟上来的人马说道,羊都给你准备好了!
“哼!我来问问。”胡军官哂笑一声,从腰里掏出配枪指着一个马背上驮着羊的汉子问道:“从哪来的羊?”
“大掌柜领着我们打秋风去了,回去的路上凑巧碰到胡爷你。”汉子勒紧缰绳一字一句的回答胡军官。
张世栋撑起身子抽了答话的汉子一马鞭。
“怂逼!丢你爷爷的人。”说罢转过头来倒也不害臊,陪着笑伸手把胡军官的枪按下去。
“也是为兄弟你才去捉羊的!这眼瞅到晌午饭了胡爷赏个脸吃顿便饭。”
“难得吃你张寨主一顿。走吧,头前带路。”胡军官收起配枪,招呼自己马队的兄弟吃肉去。
张世栋也吩咐让驮羊的兄弟头里走,回去赶紧把羊宰了煮肉。
半月前马匪头子张世栋的寨子里来了一位略显单薄的青涩青年,说是寨子不过是院内用红柳条和黄泥巴搭了一座三四米来高塔楼的一进普通庭院。刘念在院门口向塔楼上的马匪拱了拱手声称有生意和主家谈,塔楼上的马匪还未来得及起声通报刘念便迈步进了院门。院内三三两两的汉子斜依在马槽边和厢房屋檐下的柱子旁,面对阔步而来的刘念倒也未做阻拦只是拿斜眼瞧着,甚至都懒得好奇刘念的来意。这番出乎意料的松懈让刘念有些始料未及直到站立到堂屋里也没人和刘念搭话。
“张寨主贵客登门也不赏碗水喝?”刘念望着侧卧在炕桌边架着烟枪的汉子高声问道。炕上的汉子吐着烟幽幽地说:“沙沟河里的水左大人饮牲口饮干了吗?来我这讨水喝。”
刘念面对这群一点也不火爆少了匪气的马匪开始做的对答演练完全没了用武之地一时间有些哑言。
沉默良久,刘念气势上落了一截率先绷不住了。
“既然张寨主无心发这笔横财那我就去寻个有胆有种的人来做这笔买卖不过到时候张寨主可不要眼红。”言罢刘念作势要走。
“唉吆,这小兄弟可真是个急性子人来了也没说什么事就奚落这院里大大小小的汉子没种。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横财让小兄弟惦念着我们。”屋里突然传出的女声挡住了刚一只脚迈出门槛的刘念。刘念回头看向炕上,从侧卧的大汉身上摸上来一支娇滴滴的手来,女人撑着大汉的腰坐起来拢了拢头发伸手招呼刘念回来。
“小兄弟怎么称呼呀?”
“兔堡子刘念”刘念有点洋洋得意撤回身来站在堂屋门口。
侧卧的大汉总算正眼打量了一下刘念。
“吆,刘老爷子的公子呀!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出落得一副俊俏模样看着招姐姐疼,快进来坐了。”
刘念依言坐在门槛上望向炕上的女人。
“来说说刘少爷准备怎么提携一下我们这群破落人家”女人媚笑这问道。
“别是偷了你爹的什么宝贝来我这销赃。”大汉揶揄地抢在刘念前先说。
刘念倒也不恼,问大汉知不知道现在一两烟土值多少钱。
“不关我事,马老爷赏的够老子抽的。”大汉不置可否的回答刘念。
“马老爷子,呵!也罢。这来往的商队有谁不得孝敬您张寨主的碰到不开眼的您再带兄弟们吃顿荤加上马老爷子高兴给赏点烟膏,您这算盘珠子倒是也拨的挺响。”刘念哂笑道。
“不过看院的狗再怎么乖巧也终究是畜生,年景好丢几块骨头使唤使唤可要是年景差了连屎都懒得丢迟早也得吊了祭五腑。”
大汉听了勃然大怒抄起烟枪翻起身子就要朝刘念扑了过来。炕上的女人看自家男人要动手打人连忙环住大汉的脖子愠怒道:“小东西别不识好歹,关公不睁眼可别当泥菩萨拜!我们是看在这乡里乡亲的份上才不曾欺压大家给你们留个活路,杀人越货的事这院子里的几位爷爷可也没少干。你今个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赶明就让你爹给你办大事。(办大事就是办丧事的意思)”
“你这娘们今早是猪油蒙了心吧!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狗崽子你指望他能给你说个什么发财的路子?你撒手!我让这狗东西把刚才损我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再吃进去。”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大汉嘴上说的咬牙切齿可是对搂住自己脖子趴在肩头的女人也没使老力气挣脱。
人的名树的影,虽说这群马匪却是没有怎么难为过周围村落上的百姓,但是人家到底是剪径的强人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杀人放火有的是手段。平时大家都避恐不及刘念可倒好今天打起了与虎谋皮的主意。你说刘念不怕吗?怕,怎么能不怕。半大的小子最多是念下帮来家的屠户打下手杀个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胆量还不及那些屠户。平素里仗着自己的爹是拳师和家里的那些师兄弟说话没高没低,占尽了嘴上的便宜,损人的话张口就来。
看着红了脸的大汉刘念依旧坐在门槛上佯装镇静只是刘念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老爹在这群马匪的眼里有没有几分薄面。
大汉见挣脱不了趴在后背上的女人便拿烟枪重重地敲几下炕桌。对门外喊道:“外边的死人进来个!老子养条狗也不能把生人不声不响的放进来。”
刘念一听大汉要喊人进来坐不住了,赶忙说道:“马老爷的烟膏子这个月月底就要从这儿过干一票够你我穿金戴银一辈子了。”话音刚落耳后有声音传来,刘念扭头回看一位抄枪的汉子已然逼近刘念,未做起身就地往里一滚,眼看门口的汉子右手搭上枪的前端就要抬起枪口眼睛瞪成铜铃一般探照灯似的扫向屋里。突然“啪”的一声刚进门的大汉随即觉得右手一痛像是被锤子瞅准指尖狠狠砸了一下钻心的痛。
“哎呀!”汉子吃疼的一声喊叫让要抬还未抬起的枪口又沉了下去。稍赢喘息的机会刘念从兜里迅速翻出带尖角的石子包在皮囊了扯满了手里的牛筋弹弓。堂屋门口丫丫叉叉的又扑过来好几个人手里拎着马刀鸟铳,刘念扯着弹弓慌张地瞄向门口的众人。
“小兔崽子,敢打你爷爷你是活腻歪了。”被打的汉子看清刘念手里拿的是弹弓三步并作两步走转眼就到刘念的面前。刘念脑门上挨了一枪托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