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02读韩愈《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试看如何以比喻开篇并布局全文

与《送石处士序》类似，本篇是韩愈为温造投奔乌重胤所写的赠序。

不过，这一篇写法与上一篇（2022-10-01读《送石处士序》——试看韩愈如何在文章布局上创新 - (jianshu.com)）完全不同，上一篇以议论开篇，本文以比喻开篇，上一篇以对话体构成文章的主体，本文则以第一人称的议论贯通全篇。对比阅读，可以看出韩愈写文章的匠心。

就写作而言，我最喜欢作者以比喻开篇，后文则紧扣首段的比喻展开论述的布局之法。

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

韩　愈

“伯乐(1)一过冀北(2)之野，而马群遂空（“空”字提携全篇。）。”夫冀北马多天下，伯乐虽善知马，安能空其群邪？解之者曰：“吾所谓空，非无马也，无良马也。伯乐知马，遇其良辄取之，群无留良焉。苟无良，虽谓无马，不为虚语矣。”（以比喻开篇，甚妙！）

东都(3)，固士大夫之冀北也。（承接第一段，引出正文。）恃才能深藏而不市者，洛之北涯曰石生，其南涯曰温生。大夫乌公以鈇钺镇河阳之三月，以石生为才，以礼为罗，罗而致之幕下；未数月也，以温生为才，于是以石生为媒，以礼为罗，又罗而致之幕下。东都虽信多才士，朝取一人焉，拔其尤，暮取一人焉，拔其尤。自居守、河南尹，（自此以下数句，仔细玩味，似怨实颂，有点类似现在的段子手，表面上是吐槽，背地里则是暗暗的“捧”乌公。）以及百司之执事，与吾辈二县之大夫，政有所不通，事有所可疑，奚所咨而处焉？士大夫之去位而巷处者，谁与嬉游？小子后生，于何考德而问业焉？缙绅之东西行过是都者，无所礼于其庐。若是而称曰：“大夫乌公一镇河阳，而东都处士之庐无人焉！”岂不可也？（呼应第一段的“空”字。）

夫南面而听天下，其所托重而恃力者，唯相与将耳。相为天子得人于朝廷，将为天子得文武士于幕下，求内外无治，不可得也。愈縻于兹，不能自引去(4)，资二生以待老。今皆为有力者夺之，其何能无介然于怀邪？（正话反说，实际是赞颂乌公贤明，方能群贤毕至。）生既至，拜公于军门，其为吾以前所称，为天下贺；以后所称，为吾致私怨于尽取也。（再次呼应第一段的“空”字。）（设想我若是乌公，读到这里心里应该早乐开了花。）

留守相公(5)首为四韵诗歌其事，愈因推其意而序之。

〔注〕

(1) 伯乐： 秦穆公时善于相马的人，或说即孙阳。

(2) 冀北： 冀州之北，在今河北、山西一带。

(3) 东都： 今河南洛阳。

(4) “愈縻”二句： 意思是说，因职务在身，不能离开。縻，牵制、束缚。当时韩愈任河南令。

(5) 留守相公： 指东都留守郑馀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