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16世纪初的人文主义诗人汤姆斯·魏阿特,他最早把意大利的十四行诗带到自己的国家英国,并且他深受意大利人文主义的影响和熏陶,在他的抒情诗歌中,充分显示出他对人文主义的关怀和热切。
更为可贵的是,魏阿特不仅掌握谙熟十四行诗描写简练准确的要求和要点,他还更为大胆对十四行诗进行改进创新,以达到与他诗歌所要表现的抒情和所要表达的主题一致的目的。
魏阿特这首有名的、写给失恋者的《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便是如此。
诗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不仅在写作上采用的是普通人的日常语言,在十四行诗的写作形式上,更是直接打破了“十四行”的限制,在16世纪应是开创之举了。
尤其使得魏阿特的诗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与众不同的是,在当时的诗歌写作题材上,作为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宠臣的魏阿特,标新立异,不写当时流行的“骑士风范”的诗歌,而是反其道为之,写了一首通俗流畅、脍炙人口的“失恋者之歌”!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的意大利也好,那个时代的欧洲也好,在诗歌界,特别是抒情诗歌,尤其是十四行诗的普遍规范,流行一种“骑士风范”的写诗传统。
写小说的文人也好,写诗歌的诗人也好,都首先为自己挑选一位理想中的“美人”,然后用自己的一颗全心全意的心,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手中的笔,竭尽所能,挖空心思,付出自己全部的文才、真情,以及身心,对其进行歌颂和赞美。
有时候,甚至人生的目标,人生唯一的追求,就是为了赞美那位“美人”,为了歌颂那位“美人”;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他们愿意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他们都在心里,在创作中,在生活中,都把那位“美人”奉为女神,甚至有时候那位“美人”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美人;甚至更多时候,那位“美人”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在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
但对于那些创作的作家们或诗人们,他们都不在乎,他们也都不怀疑,像西班牙大作家塞万提斯著名的作品《堂吉诃德》中的主角唐·吉诃德,为了他心目中的“美人”———一个乡间女子勇闯世界;
像意大利作家但丁、英国作家莎士比亚等等都在他们的十四行诗中,把他们心目中的“美人”奉为高高在上的神祇,他们则虔诚地匍匐在女神的脚下。
而在魏阿特的诗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中,“美人”不再高高在上,“美人”不再被奉为神祇,“美人”不再被动地等待和让男人们“屈尊顶礼膜拜”,而是“美人”选择了主动一方,“美人”选择了主动攻势。
诗歌中的“美人”主动挑逗男人,主动追求男人,她反过来向男人“立山盟”、“发海誓”,“美人”说要对男人永远忠诚,结果主动的“美人”又三心二意,背弃、远离男人而去。
当“美人”和爱情都离开男人,诗歌中的“男人”很是愤懑,他看清楚了“美人”的三心二意和无情背信后,毫无保留地数落起那位主动的“美人”来。
整首诗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魏阿特写的就是男人对那位主动的“美人”的怨怒和指责。
诗人魏阿特写得“直抒胸臆,如怨如诉”,语言简练、平时,读起来仿佛能看到一个愤怒的男人,在对着那位远离他的“美人”的背影,无可奈何之下,却又不得不说出憋在心底的话、发泄出满心的牢骚和不满,使得读者的代入感十分强烈。
英国诗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附录如下: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英国·魏阿特
既然信义已经背弃,/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忠诚既然舍你而去,/ 难道我就应该受欺?
听凭你三心二意?/ 决不,决不,情侣!
我与你曾经立山盟,/ 你也与我发下海誓。
说要如此忠诚于我,/ 与我的忠诚恰相似。
但我一旦发觉洞悉,/ 你是这样三心二意。
再见吧,我的伴侣!
当初是你来挑逗我,/ 这事并非由我引起,
可如今你竟先背弃,/ 我也决不盲目求你。
只有当我认识得清,/ 才可能将真心交与。
再见吧,背信的你!
不信你有胆量说“否”,/ 可你的话居然出口。
难道我该死心塌地,/ 永远这样对你顺依。
我可认清你的底细。/ 再见吧,无情的你!
(茅于美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