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难做-05

05陈年旧事

罗沛哲回到医院天已经黑了，小妹的一席话和家里孩子们的稳定安排让他心里这几天的不舒服为之一空！他走进病房里，又到了晚餐时间。陈建设醒了，陈婷在一勺一勺喂他喝着小米粥。

“爸，感觉咋样？”罗沛哲来到床边问道。

“睡了一觉好多了。”陈建设说，“刚出来手术室那会儿真受不了了，难受的很，这会儿没事了。”

“那就行，医生说休息两天就好了。”罗沛哲说。

“这个我都跟咱爸说过了。”陈婷说，“两个孩子都好吧？小妹一个人带的过来不？”

“挺好，他们三个都听小妹的话，没问题。”罗沛哲说。

“那就好，对了，阿豪下午打电话过来了，那会儿爸在睡，我跟他说了情况，他说晚上爸醒了他再打过来。”陈婷说。

“你看爸还需要啥，我去买吧？”罗沛哲没有接陈婷的话，那是他自己的爹，打个电话不算啥事，也没啥值得炫耀的。不过陈婷没提阿伟，说明他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不用买啥了，你去给自己买点吃的吧，给我也买份面。”陈婷说。

“好，你先喂爸吃饭，我去食堂......咦，你电话......”罗沛哲看了一眼陈婷的手机，是阿伟打来的。终于算是打电话过来了，人啊！他直接走出去买饭去了。

罗沛哲在食堂给陈婷买了份面条，给自己买了一张饼就回来了，回到病床时陈婷已经挂了电话，陈建设也吃完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跟阿伟说完了？”

“对，说完了，他还在剧组忙着呢，爸的情况都跟他说了。”陈婷说。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饭后陈婷陪在病床前，罗沛哲来到病房外的小广场透透气。

天已经黑了。但医院四处灯火通明，属于病人们的夜生活还远远没有结束。医院里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身影，不知道他们的背后又是怎样的病痛和故事？

罗沛哲点着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他忽然想起了小舅子阿伟，他现在在东莞给一个剧组开车，罗沛哲真心希望这家伙能好好干，希望他越来越好。

陈伟是陈婷的大弟弟，跟罗沛哲是同一年的，他们跟陈豪姐弟三人都是高中毕业就断断续续参加了工作，听陈婷说岳母认为读书没啥用，岳父母年轻时经商多年，他们一贯认为做生意才是致富之道。因此他们兄妹三人都没有读大学。

刚开始他们姐弟三人从老家到深圳，陈建设着意栽培陈伟，毕竟这是他的大儿子。他把陈伟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跟着大家一起倒卖水果，很是赚了一把。后来又一起去做二手车生意，那两年陈伟做的也不错，南方几个省份都跑过了，在各处都吃得开。

陈伟在那时候跑生意时认识了一个女孩，两个人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他回来跟家人一说，他妈妈不同意，说是这种女孩在外面风风火火不是过日子的，她经人介绍给陈伟说媒娶了个媳妇，就是小丹。婚后倒也过得安稳，第一年就生了一个女儿。问题就出在那一年。

听陈婷说，陈伟生意做起来之后经常应酬到很晚，一来二去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正好那一年在潮汕有单生意，对方拿了货没给钱，老板跟小三一起跑了，陈伟找不到人回来自己把钱垫上了。回到家陈伟妈妈把他骂的狗血喷头，说他不会看人，不听家长的话才吃了大亏，从下午三点数落到晚上八点，此后几天里见一次说一次。

陈伟听着嫌烦就出去找朋友喝酒，后来为了躲着他妈，他就后半夜才回家，生意也不正经做了，老婆孩子也不管了。小丹是一个没主见的女人，自己的男人不回家，她在家带孩子没工作也没办法生活，于是整天带着孩子在公婆这里吃住，渐渐活成了婆婆的影子。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女儿两岁的时候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陈伟想回家。但他不想听他妈数落。他鼓动着小丹搬出去住，他们小家庭自己租房子，他妈不同意，小丹啥都听婆婆的，她也不同意。她们还一起把陈伟说的不安守本分，不懂得踏实经营。陈伟一气之下继续天天出去酗酒。

陈伟一个人在外面，白天挣钱，晚上喝酒，喝多了半夜回家，倒也结识了几个朋友。后来跟着这几个酒桌上的朋友一起做事情，倒也逍遥快活。可是家里面就苦了小丹，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了，吃穿读书，一切花销都落在了公婆身上。陈伟偶尔回来几次，两个人小别胜新婚亲密一把，又因为他妈妈的唠叨变成愤恨的离去。

罗沛哲跟陈婷结婚那年在深圳招待亲朋，陈伟作为家里人过去帮忙，酒宴上推杯换盏很是爽快，最后喝得伶仃大醉，还是罗沛哲把他送回的家。回家后他躺在地上打滚耍酒疯，他妈拿起扫帚一边打一边骂，骂的没有力气了就坐下来数落他的不是。陈伟在昏昏沉沉之间吐的一塌糊涂，听着他妈的谩骂，就着酒劲哭的稀里哗啦。

那天以后，陈伟再也没有回过家。

陈伟女儿六岁那年，一天警察找到了家里，问最近几天有没有见过他，家里人说他已经小半年没有回过家了。警察说陈伟和几个朋友喝酒时把一个人打成了重伤，现在那个人躺在医院里动不了了。警察走了以后，小丹赶紧给陈伟打电话，电话那边已经是一片盲音了。家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五天后老家潍坊打来电话，陈伟在老家的姨夫家里。他姨夫是乡镇派出所的，跟陈伟父母一商量，让他回去自首，判了半年。这半年里不断有陈伟的朋友来家里要钱，说是陈伟住进去之前借他们的，白纸黑字签的有欠条。对于这种事情陈建设一律不予理会，说等陈伟出来再说！

半年后陈伟出来了，原单位开除了他，这时那些朋友又过来要账了，陈建设这才发现陈伟在外面确实欠了一屁股债，都是一边喝酒打牌输掉的！他背着老伴偷偷帮儿子还了不少，可还是有些风声让老伴知道了，她不同意陈建设帮儿子还债，也不同意一个大活人在家里坐吃等死。于是她又拿起了扫帚一边打一边骂，骂累了就坐下来数落。

一天晚上，陈伟再次离家出走了。

一个月后，有人说陈伟在外面跟一个女人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