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脚程

      从三年前开始，不知各种原因，一个人背起行囊，开始沿着普陀山岛的海岸线安静地行走。没坐车，没吃饭，带点干粮，一包烟，一瓶水，有意无意让自己在脚力的逐渐疲乏步伐中沉浸。第一次也许是带着逃离的寄托，第二次沿着东岸足足走了23公里，第三次去西岸查看未走过的风景。

        这次，是第四次。这四次，每一次都有其特殊的心情。第一次，迷茫中挣扎；第二次，苦行中沉思；第三次，仪式中自我暗示。第四次，让每年的某一天，成为一种一个人的脚程之路。今年又是一个不一样的年份，在人生半途犹豫三年，终于劈开十字路口的纠结，选择了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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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期待，也很安足。落驻码头酒店，安静看着窗外每个小世界的来行匆匆，吐出一口烟，对自己说，明天试着走的更远一点吧。

第二天，路上

      9:30 这次把第一站放在观音大士主像，如平日一样，各种燃香，五花八门的拜姿。心内向佛，从来都不是此刻片刻的形式主义，只是人类太缺乏对生命的确定性和对生活的包容性。希望，更多的虔诚应该来自心灵的豁达，我更愿意相信，至少在现场的人们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这也是对日常生命的反省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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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走。

        11:30  树叶沙沙响，海浪配合轻拍海滩。路上的人越走越少，最终剩下的只有我的“嚓嚓”脚步声，和呼吸声。更与此大自然妙音不匹配的是左脚脚底有点火辣辣，是不久前穿了一双不适脚的鞋留下的后遗症，没想到今天就报复似地发作起来。于是想起《一个人的朝圣》里的老主人公，穿着一双破旧的板鞋就这么走了起来，几十公里后脚底生疼，大概也和我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心底又想起20年前也穿了一双不适脚的鞋，滥走了十公里，脚底磨出了痄疣（据说是一种病毒），在校医院激光做了复发，最后在东横街赤脚医生阿良处涂了土方，用草药活活把疣根烂出几厘米深的小洞，拔出病根的一刹那鲜血横流，足足养了一个月才痊愈。想起这个，脚底又一阵赤痛。至此总结一个经验，鞋不对脚，就该毫不犹豫地放弃掉，万不可舍不得断，等走到半途反而拖了后腿。既来之则安之，路走到一半，不坐车的规矩不能破，既是来走路安心的，那就当做带着火辣辣的提醒，继续走完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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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43  生命中总有很多意外的不期而遇，就像我眼前的这只猫咪，孤影单只地徘徊在游步道边，看样子3个多月，瘦骨嶙峋，翻找着路边的野草从，估计饿坏了。发现我靠近，小鬼瞄着警惕的眼神，对我喵喵叫着。养过一只加菲猫的我，看到猫咪如此就变得特别激动，赶紧扯出包里的风干牛肉条，掰开一段段丢在它面前。看着小生命狼吞虎咽的样子，感叹生存总是不易。吃完，小猫咪对我翻了两个身，喵喵地呢喃着，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腹部，这是表示信任和喜欢。我站起身，它居然默默跟着，我再快走几步，它就犹豫着掉队了，我估计这附近应该是它的生存小领地。冲动着想带回去，考虑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每个生命都有它自己应该生存的环境和世界，小猫咪也必须在这种生存的环境中勇敢而坚强地活下去，这是生命的公平，有时就是这么残酷。看着远去的小身影，挥挥手，勇敢一点，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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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0  绕过岛的北端，沿西侧的山路爬山而上，就像突然变了一个环境，从海浪拍岸的海岛沿线直接切换成山地公路，海边树林只有风吹沙沙声，而这里鸟语花香，啾啾啁啁，虽有声音却能静到心里去。虽已入秋，但到处可见蜜蜂、铁牛、蚂蚁、蜥蜴、螳螂等穿梭于路边、栏杆，和光线交织的树叶间，生机勃勃，这里还保留了大量的原始森林，鳞次栉比，形状各异，但一样的是郁郁葱葱，丝毫没有秋天的痕迹。中间隔开这两幅画面的，是合兴村干净爽朗的民宿。下次有机会可以试试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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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0  脚，疼痛难忍。最后3公里，发现不仅左脚疼，右脚小拇指也疼，差点冲动抓个身边路过的自行车打劫。而且这种感触，是在长途疲劳又短暂休息后得到的，强烈对比的心理误差让疼痛更为深刻。有时候最后一鼓作气的意义就在于此，停而衰，衰而竭，必须咬着牙扛过去，把笑留在最后。

        15:15  最终，28公里，3万4千多步，对某些运动达人来说并不多，我却是刷新了自己的历史。这次再历之行，没有了前几次的纠结，更多的是给自己信心和安静地仪式感。观音菩萨前，许下一个愿，明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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