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曾经是生产队长

文/半夏

我的父亲生于1948年,于2017年因病去世,享年不足七十岁。父亲这辈子不容易,且不说年少时便跟着爷爷徒步去拉煤,磨得脚上都是血泡;且不说爷爷早逝,是他苦心孤诣撑起一个家。单说他这辈子中当生产队长的经历,就是我最难忘的一段记忆。

父亲的一生,经历很丰富。说起父亲的“头衔儿”,也有不少。最早是在531修铁路的时候当过司务长,接着是在村里的粉笔厂当业务员,负责原材料的采购和产品的推销。后来单干,自己开粉笔厂,虽然只是家庭作坊式的生产,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厂长。再后来,父亲转行开砖厂,独资合资都干过。司务长也好,业务员也好,厂长也好,这些所谓的“头衔儿”背后,都有说不完的故事。父亲入党比较晚,但当生产队长,却当了大半辈子。

大家可别小看生产队长,在我的认知里,这生产队长几乎是万能的。

父亲当生产队长,也算当得“风生水起”。

农忙的时候,父亲要出面协调安排生产。哪块地的小麦要先收割,哪块地的小麦要后收割;哪块地先浇水,哪块地要后浇水。

除了这些,父亲还要充当种植技术员。播种小麦,寒露节气下种多少斤,霜降节气下种多少斤;棉花种植,什么时候掐尖儿,什么时候打缩节安。

乡村里,忙的时候,一般没事。一旦闲下来,闲事儿就出来了。不是家庭内部矛盾,就是邻里之间拌嘴磨牙,这都需要父亲去调解。

记得生产队里有一家,因为兄弟之间争家产、养老人的问题闹翻了天。一会儿老大来找我的父亲,一会儿老二来找,又一会儿老两口儿来找。最终父亲还得把一家人叫在一起协商解决。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连吃都是问题。生产队里那些人家,家庭内部闹矛盾的起因,一般都是因为一口吃的。还好,我们一家,因为父亲母亲的能干,家里每年都有余粮。父亲解决矛盾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他们拿着蛇皮袋子,来我家的粮食囤里装走点儿口粮。这家三十斤玉米,那家五十斤小麦,要么是红薯萝卜,有啥拿啥。

有时候,母亲也生气,埋怨父亲当个生产队长,管得比村支书都宽。家里虽说有点余粮,但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但又拿父亲没有办法,只要看见父亲带着人拿着蛇皮袋子来家里,二话不说,家里有啥,就给人家装啥,谁家都会遇到困难,先度过难关再说。

有饭吃了,就不吵架了,我家里也能消停几天。

父亲当生产队长,还有一项业务。那就是生产队里谁家有红白事儿,都是先找父亲商量,让父亲帮忙安排。家里有老人去世,谁去买孝布,谁去买菜,谁抬架子,谁挖坑,父亲从前到后都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谁家娶媳妇儿,谁去娶,去多少人;谁放鞭炮,谁撒喜糖;来回的路线怎么走,到了女方家里有哪些礼节,都给安排得妥妥帖帖。

父亲当生产队长那些年,付出了很多,但收获的是好口碑,收获的是高威望。其实,父亲就是那样一个人,热心,善良。跟任何人打交道,父亲从来不会占便宜。吃点亏,心里反倒踏实。

父亲虽然去世五年了,但总觉得父亲一直还在。父亲就像一本大书,也是我的老师,他用自己的行动,用朴素的话语,教给我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父亲不只是生产队长,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致敬父亲!

永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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