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青衣》第六章

      又过了十几天，小野宫辅又去找王小仙。这次，他直接去了春华园。

      这春华园乃是王小仙所居之地，院内所植之树木花草，都以春时为极盛，至夏时便少了几分颜色，秋天时便是荒芜一片了，故名曰“春华园”。小野宫辅立于春华园前，一眼望去，视线通畅无比，并无遮挡，园内萧瑟尽收眼底，好不凄凉。

      他刚踏进春华园第一步，一个家丁就看到了，立马放下笤帚相迎，“这不是小野先生吗？平日里不是去戏班子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小野宫辅并没有看这家丁，却是望向里面，“自然是前几日去戏班子寻你家老爷不着，戏班子里尽是些庸脂俗粉，看的厌了，实为想念王先生的天人之姿，今日便前来拜访。”小野宫辅收回往园里探看的目光，面朝着这家丁，“倒是你家老爷，这接连有七日光景未演出，可是这园中生出了什么变故？”这家丁一弯腰，“那倒不是，小野先生先请坐。”小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院子里摆放着一套石桌石凳，便走上前坐下。家丁拿来茶叶泡上，“我家老爷说是在这个唱曲儿上有些疑惑，想出去四处走走寻找一下灵感，临行前还对我们吩咐若是您来了，要好生招待。我们这些下人平日里也心中自知，您与我家老爷素来交好，似是高山流水之交，大家都说，您是最懂我家老爷戏的人了。”

      小野宫辅笑了笑，“是啊，我觉得我懂他的戏，也懂他的人。可是最近我觉得我不懂他的地方也有很多……”这时候大门又开了，小野二人朝门望去，却是王小仙回来了。

      小野宫辅端住茶杯，却没有立刻起身。他察觉到今天的王小仙与往日大不相同，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小野宫辅从未见过这样的王小仙，王小仙戏曲造诣超凡脱俗，台上的他从来都是目光炯炯，喜怒哀乐都表达的淋漓尽致，今日他的眼里却是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王小仙看到小野宫辅在倒是立马回过神来。

    “小野先生，”王小仙拱手作礼，“今日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事？”小野宫辅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王小仙看他欲言又止，知道是场合不对。于是他让步伸出手，“那就请小野先生进屋再叙吧。”两人走到前厅，左右退下。小野宫辅问王小仙:“王先生可还是对在下与那孙会长做生意心存芥蒂？”王小仙似笑非笑:“小野先生既然知道王某的心思为何还要来？况且你能跟那个汉奸有什么正经勾当？”

      小野干咳了两声，王小仙的义正辞严让他有点尴尬，于是他压低了帽檐，端正坐好，“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要解释这件事的，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那小野先生为何事而来？”

    “为了我前几日在维持会所闻和圣心医院所见，在下心中觉得有点奇怪，觉得与孙会长的生意确实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