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美加之间关闭边境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月。随着复工、重启渐渐成为人们关注的主题，今天，特鲁多总理宣布了一项有点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美加达成协议，边境继续关闭30天。
今天是安省正式重启的第一天。有人在知乎上问我某些行业的店铺是不是在今天重启开业的范围。事实上，第一阶段重启允许开业的商店并不分行业，只要是临街开门的店铺都可以开，购物中心里面不能开。这是省政府的规定，具体情况如何我还真说不上来，因为今天没出门。
我更关心的是学校什么时候开门。各种大道和小道消息都说了，我们居家办公的状态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学校不复课，在家又要上班又要顾着孩子真不容易。
我们不容易，孩子更不容易。见不到老师同学，不能跟朋友们一起玩，日子不好过。
所以今天我跟很多在家工作的父母一样，等着福特省长宣布复课计划。福特果不食言，今天下午的例行发布会一开始就宣布了他的计划，不过让许多人失望的是，他的计划是本学年不会复课。福特很明确，只剩下一个来月就该放暑假了，这时候冒险复课不值得。
前些时候国内某地小学复课，为帮助孩子们保持“社交距离”，学校老师很有创意地让每个孩子自制一顶“一米帽”，类似宋朝的官帽，两边各有一根长长的帽翅，这样可以有效地防止孩子不自觉得头碰头挨得太近。用个行为经济学的术语，这个帽翅就是“助推”。
今天听一位比利时的朋友说，比国学校复课也采用了这种“助推”的方法，只不过把帽翅换成了呼啦圈，一人钻一个。于是大家开玩笑说，要是把“一米帽”和呼啦圈结合一下，妥妥的就是戏台上的包公。
吃午饭的时候我们还聊起这些有趣的“助推”，小姑娘听了插话说：“那老师怎么把东西递给我们？”现在不用担心了，午饭以后福特就发布消息了，这学期不会复课。
至于9月份新学年开学，很多东西也会变得不同。怎样保持社交距离，怎样上体育课，怎样进行课外活动，怎样吃午饭，等等，全都要重新设计安排，而政府的指导意见将在6月底以前发布。
对于小姑娘的学校，我们还存着一线希望。福特宣布的消息中同时提到，托儿服务将在重启进入第二阶段时恢复。小姑娘9月份上一年级，现在在一家按照托儿服务注册和运营的私立蒙特梭利学校上学前班，所以按照今天的说法她的学校仍然有可能被允许复课。
学期结束以后是两个月的暑假。福特还宣布，过夜留宿的夏令营今年将全部取消，但日间夏令营活动各地可视本地情况自行安排。消息出来以后，下午我们收到小姑娘体操课外班的邮件，告知7月下旬到8月他们将开设体操夏令营，可以按天也可以按周报名。
但并不是每个夏令营都会按计划进行。小姑娘这段时间上的英文网课是由一家课后托管班办的，他们原本也提供夏令营。今天下午太太特地询问了校方，得到的答复是他们暂时不考虑开班。希望今后几天会陆续得到一些新的消息，可以做些安排。
既然回不去学校，网课还得继续上，不然怎么打发时间呢？除了英文网课，小姑娘这段时间还跟着网上的视频教学节目学画画。她画画的时间都是我们上班的时间，完全是她自己跟着视频画的，没看几次就画了一大摞人物、动物，颇有点意思。
这些画不禁让我思考起学校教育和远程网课之间的区别——网课可以取代面对面的教学吗？
其实在看这些画画视频之前小姑娘已经上了一年多美术课外班了，每周一节课，一个半小时，小姑娘非常喜欢这个美术课，每次都一本正经地穿上围裙戴上袖套，把围裙上弄得满是颜料才下课。一年多了，小姑娘兴致越来越高，摆弄的美术材料也越来越多，课上却从来没有教过怎么把一样东西画得“像”。
她去年上的那个4～5岁孩子的班，教学目标是“广泛尝试，启发创意，建立自信”，通过体验各种不同形式的美术来“培养孩子创意思维习惯”，“让孩子创意潜能得到激发，创作出自己的艺术世界”。也就是说不教基础技法，却教孩子任意“创作”。
今年大些了，6～9岁孩子的班，目标是“通过学习绘画创作，掌握美学规律”。还是在尝试各种不同材质，颜料有丙烯，有油彩，有马克笔，材质有纸，有布，拼贴还用到过羽毛、沙，等等。
画了这么多，要论画得“像”，说实话还是最近跟着网上视频学的这些卡通人物画得“像”。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之前上的那些美术课都白上了呢？那么多时间和钱都白花了吗？
或者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画得“像”是简单的技术，视频的教学方法就是老师一笔一笔画给你看，孩子跟着一笔一笔模仿。如果教育是这样简单的模仿，那小朋友们真的可以不用上学了，网上随便就能找到各种名师教学课程，大概率能找到比自己学校老师水平更厉害的老师。但这可以取代学校吗？
美术学校带给小姑娘的还有对各种美术作品的欣赏，对各种创作方法的感性认识，对兴趣的激发，对创造性的保护。在这些方面，学习的过程、享受学习过程中的乐趣远比学到一些基础的技法更重要，而这些是网课无法给予孩子的。
爱因斯坦说，教育是把你学到的所有知识忘掉以后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他还说，教育不是去学习一些事实，而是去培养思考课本学不到的东西的头脑。
尤其是对年纪小的孩子来说，相比于课堂的互动，网络教学更擅长单向知识输出，弱于对孩子的学习方法、思考方法的培养。上网课，互动一定比课堂面对面教学要少很多。因此，就算把全世界最好的老师请来讲网课也很难真正做到对能力的培养。
而教育的目的还不只是这些。当今世界，知识本身变得越来越容易获取，甚至解决具体的问题都可以依赖于机器。而不能被机器取代的是那些“软”实力，比如与人沟通的能力，全盘思考的能力，领导力，组织才能，等等。所有这些都不是网课可以教给孩子的，很多东西需要靠在集体生活中逐渐培养和锻炼，这更离不开真正的学校环境。
比所有这些知识、技能和能力更加重要得多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健康快乐的人。没有面对面的交往，没有与同龄人的亲密接触，没有在共同学习共同玩耍中建立起来的友谊，没有在玩耍中发生冲突解决矛盾，孩子怎么能长大呢？
没有办法，只能等待，希望疫情过后，孩子们重新回到伙伴们中间，能够尽情享受风雨过后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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