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怎么才出来啊!”皇甫松仔细打量了刘羽一番,方才放下心来,“等了你一个多时辰,真快把人急死了。”
“我没事。”刘羽笑吟吟的,步态轻盈,满面春风。刘笙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流了泪又不好意思承认,偷偷地别过脸去悄悄擦干了眼泪。
皇甫松狐疑地凝望着刘羽,双手往腰后一别,随即一语中的:“小伙子,我看你得到了什么机缘吧。”
刘羽面色微微一凝:真是个老狐狸啊!本想到了关键时刻再给大家一个惊喜,看来现在就得说了,要不然岂不是不信任大家?
他笑了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缘由经过细致地说了一遍,随手掏出《阵解录》,然后拔出了青虹剑。
“自然是好东西。”皇甫松微微一笑:“这也是你拿命换来的。”说着,他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刘羽的肩头:“看好了,别让人给抢了。”
刘羽很是感动,正想搜肠刮肚地说些赞美皇甫松的话时,路旁的草丛里突然有了动静。
二十多个大汉先后跳了出来,看样子是劫道的。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却长相丑陋,耀武扬威地迈着夸张的步伐从人群中缓步走出:“听说有宝贝,是不?”
皇甫松可是过来人,见了这寒酸的阵仗,扯嘴一笑,来了兴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那自然是有的。”
那人右手拿刀,顺势伸出了左手,眉头一扬:“还不快给爷爷!”
皇甫松冷哼一声,摆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架子:“老子可是贼祖宗,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那人一怔,明显是被皇甫松给唬住了。他嘴上虽然没认输,心里已经悄悄打起了小鼓,扳着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没记得司理南脉有这一票狠人啊!
可当他一回神,皇甫松那贱贱的有略带嘲讽的眼神便映入了他的眼眶,让他猛然之间明白了,勃然大怒。
“奶奶的,敢消遣你爷爷,不要命了!”随即,他把手一招:“兄弟们跟我……”话未说完便已戛然而止。
一枚暗镖悄无声息地刺穿了他的喉咙,此所谓见血封喉。出手者正是皇甫松。
随着那人重重的倒地声,他身后的喽啰终于回过神来,张牙舞爪地冲了出去。
“刘笙后退,保护好自己!”皇甫松拔出剑来命令道,平日里的老气横生再次消逝,“小伙子们跟我上,顺便练练手!”
刘羽几人先后拔出武器,咬着牙冲了上去。
皇甫松此时就像个杀戮机器,所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并伴随着难听的喷水声和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的惨叫。
刘羽并没有逞能,挑了一个瘦小一点的强盗,手中青虹剑虚晃两下,吓得那人连忙拿剑去格挡。
有机可乘!刘羽对着他小腹狠狠便是一脚,疼得那大汉呲牙咧嘴,瞬间失了气力。再把青虹剑往脖子上一架,吓得那人连刀都扔了。
“大,大人,别杀我,我投降!”
战况完全是一边倒。刘羽几人长出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和敌人交火,说丝毫不紧张的都是假话。
此时,他们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不自觉地向那个方向望去,只看到了一片血泊和站在死人堆里的皇甫松——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徐路终于忍不住了,冲进一旁的树丛里一吐为快,接着是王宪、罗逍、李林、刘羽……而皇甫松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边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一边对着刘羽几人放声大笑。
刘笙呢,惨叫声让她被吓得死死捂住眼睛,打死也不肯再看一眼。
大约过了有半个钟头吧,几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回来,脸色惨白。
皇甫松已经将战场打扫完毕,强盗们来路不明的随身财物和抢劫的药材,都被整齐地摆放在了一起。
若不是地上几块带着血色的破布,谁也看不出这里刚刚历经了一场凄厉的死斗。
“财物嘛,我就帮大伙们收下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药材让刘笙保管,这些药材绝对价值不菲。”皇甫松平静地吩咐道。
他看着表情不一的众人,淡淡地调侃道:“既然没人受伤,那咱们就继续走吧。都护关离这里还有几百里,我们争取两个月从这里走出去。”皇甫松一边对众人命令道,一边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笙姐,该走了。”刘羽犹豫片刻,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刘笙的肩膀,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嗯。”被刘羽这么一折腾,刘笙的脸稍微有一点红。
她尴尬地笑了笑,微微颔首,又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刘羽的眼睛。
这深邃的眼眸好漂亮,真的可以让人陷进去……她发现自己失态了,匆匆收了目光,快走几步跟上了皇甫松。
王宪几人默默地背上了行李,他们和刘羽一样,都有一个同样的问题想问皇甫松。但是,他们不敢。
刘羽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皇甫叔……是不是,太残忍了?”
“嗯?”皇甫松身子微微一晃,转过头来凝视着刘羽,“那他们杀人劫财,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就不残忍了吗?”皇甫松反问道,目光猛然冷成了冰块,好像在竭力地掩藏着某种痛苦。
刘羽不再问了,低下头背起行囊默默跟上。
他懂了,皇甫松是局中人,他是不会告诉自己自己原因的,因为他自己很可能也饱经磨难。
也许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吧,数年之后的一个小岛上,当一个老头儿笑着告诉他答案时,他就注定了不会是一个平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