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

下午五点,做了蛋炒饭当作晚饭,炒得略微有些干。

一边吃着饭,一边想到,是不是应该写些什么。

可能这一年来的变化太大,让我有些无从下手,但仔细想想,生活还是那么具体,而我还停留在抽象。

现在的生活状态与方式,可能是曾经的某个我所期待的:单身一人栖居于大城市中,过着独立自主的生活。准确来说,在多伦多进行四个月的实习,今天是2月18日,实习的时间大概过了三分之一。

一个多月,也无非是将你浸泡于另一种密度的生活之中,朝九晚五去做些无关痛痒的后端工作,下班后回家做饭,学习,读书,然后潜入下一个循环。在心里觉得,这样的生活是无趣的,自己也是无趣的,如果调侃的话,可以称作老年人的生活。与之相伴的是,愈加衰弱的人际联系,并没有什么朋友,也缺乏兴趣或者理由去接触他人,蜷缩在自己的外壳下,成为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朋友圈每天都会看,但自己已经半年没有发了,并没有什么可向他人诉说的,也并没有多少这样的对象。

19岁,大二,在downtown金融街旁,过着老年人生活。是我。

想起去年刚来加拿大时,我曾经和别人提到,自己憧憬的是那种经济独立,情感独立,一个人与一只猫的生活方式。现在我还缺少一只猫,当然,猫只是象征,我成为不了猫。

“经济独立”,“情感独立”,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两样实则是自己一直所不缺少的,孤独。很难形容什么事独立,怎样做才是独立,自己租房,自己工作,自己做饭,但是自己却没有生活的掌控权,随波逐流。

很多人赞同将个体喻为孤岛,而我对个人的处境有着自己的理解:个体如同在海上漂泊的流浪瓶,盲目而无为。从本质上来讲,人只是一个容器,其中盛载着记忆与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各样的心情流进流出,无论是怎样的伤心与不快,经过一段时间,甚至可能只是吃完饭,便难以再次沉浸其中,没有一样能够完好的保存下来。所以,我一直为自己只是容器本身而感到绝望。于是每当被过分的消极袭中,便会告诉自己,没过多久这样的心情便会消失,哪怕再怎么思考悲观的问题,我还是挣脱不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与存在。

人的延伸,媒介即信息,哲学家麦克卢汉的观点。

于我,容器决定内容。人这一外壳,外在承载了内涵的源泉。自己是否喜欢这具肉体,是否接受自己的外在,这样的问题,将一直伴随在知性的诞生之中,构成了相异的记忆性格与人生际遇。

生活无异于此。现在想想,冥冥中似有一道洪流,将自己不断向四处拉扯,漂泊。

这种感觉,包括对个体的想法,其实很早就产生了。可能就是经历了太多事与愿违,经历了从北京到加拿大, 经历了种种生活的错位,才会死死的攥住这消极的想法。意志薄弱,只能臆想悲伤是人类的本能。

但上大学这一年来,过去的种种事已渐渐被淡忘。犹如毛姆所说,“真诚的感情本身就有着荒谬的地方”。

以前,在读村上春树的小说时,总会很羡慕书中主角们的生活:独立与自由。村上春树式的主角,总是徘徊于个体的处境。当时还在读高中的我,对于这样的生活无法想象,因为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大学,科研,phD,再往后还没有想好。但是辗转至此的我,在同龄人还在清北做着科研,准备着托福GRE时,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分辨不出好坏,也说不出心里是优越还是自卑,但我想大家都一样,被自己的生活所包容,所异化。

我想,我的体内一定留下了那些角色的影子,无论是村上春树还是白石一文,博尔赫斯抑或马尔克斯,曾经的文字成为了一种暗示,我的生活就倒映在这片暗示之中。

我的人生并没有那样丰富的剧情,甚至连开幕都无法找到一个确切的时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不想去模仿去重复他人的人生,重复做着身边人都在做的事,跟着大家一起为某个目标挥洒汗水,走着与他人步伐一致的路。我宁愿自己变得无趣,变得狭隘,枯萎而缱绻,但仍在探索自己的生活方式,寻找自己的容身之所。

然而,还是会产生种种的无力。

因为没有尽头。

工作没有尽头,学习没有尽头,一切事物,任何领域都看不到一个确切的终点。既受着好奇与求知心的驱使,又忍受着时而迷茫所带来的空虚。

但可能,只是充满欲求的心,忍受不了没有形状的生活罢了。就好比,每个人的心里都曾祈祷过世界末日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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