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5.17

周子成是在我出国的前一天出事的。

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行李。我发了疯一样拦下车赶去医院,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看着浑身是血的他被送进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十二个小时,我就在外面站了十二个小时,从天黑站到破晓,整个城市苏醒过来,周子成却睡了过去。

手术很顺利,但他依旧昏迷不醒,医生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醒来。护士提醒我去缴费,我刷掉了钱包里所有卡上的钱还是不够,我麻木地站在玻璃窗前,拿出手机给沈熹打了个电话。

沈熹赶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医院的楼梯上。我突然想到十几年前,我就是这样,坐在周子成家外的楼梯上,等着他回家。他每天都对我视而不见,冷漠地从我身边走过,一直到第十二天,他忍无可忍,把我打得奄奄一息,然后将我从楼梯上踢了下去。

那天以后,他收留了我,给我取名叫周周。

我把江城的房子卖了,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周子成就把它过户到了我的名下。他原意是想要给我一个家,可是没有了他,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又怎么能叫家呢。

我在家里签了合同,将钥匙和房产证一并交出。等到买家离开,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茶几上的手机收到短信提示,对方一次性全款付清,我还是没有动。

一直到傍晚,我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站在玄关处的沈熹。夕阳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他垂下眼,不说话。

“我知道是你。”我说。

“哦。”

“过来吧,”我对他勾勾手,指了指桌上的二锅头,“陪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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