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过年

说明：今年因疫情原因，很多人选择就地过年，然而对家乡的思念是任何病毒都阻挡不了的。有感于此，吾以自身体悟姑妄言之，编述成文，以期解读国人回老家过年的民族心理，如尔共鸣，心有戚戚，并进而稍慰思乡之苦，则吾亦算功德一件。

  “家”这个字很形象，房屋下面有一头或者一群猪。不管古人怎么解释这个字，我看到的却是热气腾腾的日子。是可以在泥淖中打滚的快乐的自由的温暖的生活气息。“老”是衰老的，陈旧的，却也是历史悠久的，有生活积淀的。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就充满了古老的根本的给人以灵魂自由和温暖的意味。所以无论自己的老家多么偏僻落后，多么愚昧顽固，它在游子心中永远是只能自己说不好而不允许别人说一句不好的地方。回到老家，就意味着回到童年。走走小时候摔过跤的甬道，坐坐小时候骑过的板凳，摸摸小时候爬过的枣树，嗅嗅小时候极厌的潮湿霉味，一种身心放松的舒适感油然而生。

      回老家过年顶喜欢的还有走亲戚。小时候最盼望大年初二这一天。因为我的姑姑们都会在这一天回到娘家。这一天不仅意味着和表兄妹们的嬉笑打闹，还意味着有难得的糖果瓜子零食，还有姑姑给的五块钱的压岁钱。那是怎样的欢乐啊，拿着钱高兴得忘乎所以，跑进代销点财大气粗地指指点点地要这要那。如今回老家过年盼望的也是这一日。一年不见的亲戚们热热闹闹地来了，父亲母亲眉开眼笑地在厨房忙活着，孩子们笑闹一团，大人们则围坐一处聊聊天。我很少谈及自己的生活——都市打工人的生活不外乎忙忙碌碌繁芜丛杂。我愿意听姑姑们说说家长里短，絮絮叨叨，一地鸡毛，说到某人的遭际不免唏嘘一番。这才是热气腾腾的最真实的命运和生活啊。让人唏嘘，也让人珍惜。中午的饭菜是粗放的，没有任何精致可言，然这粗粝的食物却那么美味，像极了小时候的味道。无论在外面吃了多少山珍海味，最念念不忘的还是小时候的吃食。小时候的食物有着自然的清香，这是现代都市多少高明的饭店都难以企及的味道。吃着饭，聊着天，多少生活的辛苦就烟消云散了。

      回老家过年还有一件事让人惦念，那就是同学聚会。昔日青涩的少年少女早已变成中年油腻大叔大婶，但当这一群油腻中年人坐到一起回忆高中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时，你就会神奇地发现豪橫吹牛的羡慕嫉妒的失意自卑的统统不见了，大家焕发出青春的光辉，所谓“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同学聚会让人想起青春，想起奋斗，想起诗歌，想起浪漫，想起自己心里一直住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热热闹闹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初四一过，忙碌的都市打工人就又要各奔东西打拼生活了。回老家过年就像给自己的心洗了个热水澡，神清气爽，蓄满了动力。大家高高兴兴地言别，向着各自新的一年的目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