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有明显的淤青。肩膀被纱布包的整整齐齐。“你怎么了?”洛芙问道。她被进门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起床,边说边进卫生间把卫生纸打湿外敷在脸颊上几秒驱散倦意。
“一点小伤。你帮我放下洗澡水。”他语气生硬。
“好的。”洛芙又走进浴室,打开浴缸水龙头开关。“你需要精油吗?”她变问边放。
“你说什么?”他从客厅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伏特加。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喝酒。”洛芙诚恳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以撒毫不领情。
“可以了。”洛芙说道。“你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除非你想和我ml.”他快速脱去全身衣服,扔在地板上。“不过今晚我没兴趣。”嘭地关上了浴室门。
洛芙被挡在门外,她也不在意。她拿上他的酒敲门。“你的酒。”
“没有锁。”
洛芙打开门把酒递给他。以撒看起来非常不好。他双眼紧闭,没有一丝表情。全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他没有几天是高兴的,经常性的荷尔蒙失调。要是他柔和一点,这幅模样看起来还挺勾人的。
“别再看我了。洋娃娃,出去。”他维持着原样,用手指着门。
“我去睡觉了。晚安”她下意识的摸摸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
第二天早上,洛芙醒来时,以撒还在睡觉。如果没有战争,或许他可以去当一个模特。其实现在也可以,如果他和她一起去纽约,她可以让他的哥哥介绍他认识些模特经纪公司的人。他不是非得要在这里才能活下去,她看向他的伤口,他能够过的更好,不用为了生存卖命。
她赶紧下床,从橱柜里拿出笔记本记下刚才的想法。因为太无聊了,她每天都在写日记。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出本书,像安妮的日记那种。
以撒最近非常暴躁,他的副手们都知道。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机场的掌控权没有谈拢,联邦的人执意要自主通行权才答应帮他扫除其他竞争对手。南部港口上,前几天,他的物资居然被人偷了,简直个笑话。肯定是哪个内鬼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高层的间谍,他要是逮到那个家伙,他或她最好希望自己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私事上,玛莎他名存实亡的妻子,来找他了,她过的很不好,痛哭流涕的求他原谅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把她扔在大街上了,他压着火把她带回基地。苏拉从物资运输驾驶员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特意给他打了卫星电话。“你要小心那个女人。”“可怜的洛芙。你要对她好点。”以撒觉得最后那句才是她想说的话。更加烦躁了,没有一个人是关心他的,一群该死的吸血鬼。
他把玛莎暂时安置到厨房干杂活,吩咐底下的人不准骚扰她,毕竟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子,他的脸面是要的。也不准跟她多交谈,她没有其他的特权。安安分分待了几周后,她开始缠着他,他清楚那些伎俩。“你还在生气我赶走了那个怀孕的科瓦萨女人,我也很愧疚。”
“你再提她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我保证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者团体会收留你。”他的表情吓到了玛莎,说完后,他开始质问基地后勤主管,他的副手埃里。“厨房的人很闲吗?”“我难道没有说过她和其他人一样吗!”
埃里不敢为自己辩解。“她是您的妻子,她要上楼来,保镖们不敢硬拦。”
“再有下次,你就去厨房亲自工作,滚出去。”他发火了。
玛莎气得眼睛通火,以撒还是念着那个科尔萨女人。外面的人只知道她出轨了,却不知道原因。
十年前,玛莎为了当歌手和父母断绝了关系。“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外面的世界依然可怕,没有了我们的保护,你会死在哪个下水道或者被拐卖成为妓女。”她的母亲先是打了她几个耳光,继续吼叫道。“你知道你又多不知感恩吗?你的生活多让人羡慕。”
羡慕?感恩?玛莎麻木的站在厨房里。他们为了躲避战乱住到了偏远的乡下小屋,她对家的记忆就是冬天冷,夏天热,她学会了打猎,饲养家畜,种菜,砍柴,当她掌握了全部的技能时,她就变成了家里的奴隶。不停的劳作,还得忍受喜怒无常的父母。就像她是生活在随便哪个人类历史上令人耻辱的奴隶制社会。父亲有部手机,那是全家最重要的财产,她等他们都睡觉时才偷偷从衣柜里找出来。偶尔运气好,就可以上网,她看到社交软件上人们分享的生活,精致,得体,她那全家跑到坦科里的小学同学,穿着丝绸礼服站在奢侈品商店的开幕式。只要你不是住在每个城市都有的三不管地带,哪怕是那些城市穷人也能享受到大团体或者政府的公共福利。她一直很喜欢唱歌,乡下偶尔有人来,她都会唱歌,访客们都表示,如果没有战争,她一定会是一名优秀的流行歌手。玛莎一直央求父母搬到城里去。“你疯了吗,我们住哪里?吃什么?我们的房子早就成了废墟。”母亲说道。她的爸爸也附和着“难道我们要去加入那些暴徒组织,或者当流浪汉那?”
19岁生日一过,玛莎决定了,她已经回报了他们,不能再搭进自己的下半生。她和一位访客,一位曾经的初中音乐老师走了。
一到坦科里,她就去了各种咖啡厅酒吧寻找演出机会,这个穿着土气的乡下女孩,很多地方的门她都进不去。“流浪女,滚开。离我的咖啡厅远点。”
她答应跟那位音乐老师结婚。他才给她买了像样的衣服。她学着街上的女人那样打扮,白天在餐厅当女招待,很快她找到了无薪演出机会。渐渐的,有豪华酒店请她去演出,还给她钱。
以撒经常去那家酒店。他总是和一群人在一起。玛莎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富豪后代,即使他很大方。玛莎爱上了他,尽管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玛莎决定主动出击。圣诞节那天她发现了一个机会,以撒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他看上去很烦,她脱下演出服,悄悄换上性感昂贵的连衣裙,她在二手商店偷的。那晚上的幸福她至今记得。以撒和她在酒店套房睡到中午。“你可以待在这里,随意享受所有的服务,我长期租着这个房间。我们晚上见。”以撒走之前说。
多么让人眩晕的喜悦。玛莎躺在床上,客房服务端来她想也不敢想的鱼子酱和21世纪香槟。以撒又那么年轻英俊,他笑起来多么迷人。
她的音乐老师未婚夫,当时还没有离婚,他回了老家和妻子一起过圣诞。感谢这一切。
很快更大的喜悦冲击了她。她怀孕了。以撒的孩子。她离开了那个把她带出家庭的男人,
以撒却沉默了。他看着她,像是在找破绽一样。没有丝毫爱意和温柔。
她害怕了。她哭着问他。“你难道不相信。”
以撒没有回答,他直接走了。
她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
傍晚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他说:“我们结婚吧”“明天就去。”
她没能保住孩子,以撒很不高兴。然后她发现了她生活的真相。为什么以撒跟她结婚以及以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就是我赚钱的方式。”以撒说。
他把她带到一栋看上去废弃的庄园里。大厅里一个矮小的女人边抽烟边清理血迹,一个男人在地下室清点武器设备和非法药物。两个女人从楼梯下来,她们笑嘻嘻的看着以撒。拿着手上的现金挥挥。“谢谢了,甜心,下次见。”她们是妓女。玛莎明白了。他的团队为某些大人物提供服务,同时他自己也当中间商。玛莎并没有心理负担,这是战乱年代,每个人都得倾尽全力活的更好,她放弃了稍有起色的歌唱事业,成为她丈夫事业的一环。
她做的很不错。她感到幸运,她是他的妻子,她看到了硬币的反面,以撒的残忍冷酷。他可以面带微笑的把你送上死路,转头在你的葬礼上伤心难过,他可以谦卑的承受你的恼怒谩骂甚至敲诈,让其他人抱不平,借刀杀人。他甚至才从你的床上起来,身上还有你的味道,就立马让你滚的远远,缠着他,千万别,你可能会被扔出去,字面上的意思。
他们的第二孩子也流产后,以撒几乎不碰她了。他的事业也进入了第二个台阶。他们的家更像是一个鲜少人问津的旅馆,真正让她绝望的还没来。
他们婚姻的第四年。以撒在宴会上认识了他合作伙伴的副手,那个科瓦萨来的女人德萝,真正的高手。玛莎从没有真正恨过哪个人,即使把她当奴隶的父母。只有德萝。即使在二十多年后,提起她的名字,玛莎也是咬牙切齿。
以撒极度迷恋她。他和德萝去哪里都是一起。她有几次打电话给以撒都是她接的,天晓得以撒有多谨慎,让合作伙伴的前副手碰他的手机,她可真是没想到。他们的生意伙伴开玩笑说,以撒有两个妻子,只有一个最迷人,所以还是一个。保姆把这话说给她听时。玛莎砸碎了餐盘。
她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以撒和德萝坐在街边的咖啡厅,德萝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以撒摸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她还是忍不住,想办法约出了德萝。
“我是以撒的妻子,玛莎,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玛莎冷淡道。
“你猜以撒如果知道你约我出来见面。他会对谁生气?”德萝站起身打算离开。
“你坐下,别幼稚了,收起你那副争宠的蠢样。”玛莎装作无语。
德萝果然坐了下来。
“你有定期做妇产科检查吗?”她问道。
德萝愣了下,冷下脸。“什么意思?”
“我和以撒偶尔会睡在一起。你知道他想要个孩子。我只是确保我们的愿望能够早点达成,而不是被什么突然的性病打乱。”她意有所指。
德萝笑了笑。“别虚张声势,你都要离婚了,你知道吗?”
“你不是以撒喜欢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每一个都认为自己很特殊。”玛莎按住涌上来的痛苦,陈述道。
她回家静静等待以撒的怒火。什么都没有,已经过了十多天,没人找她。却等来了好消息,德萝被街上游行的人打伤了。她还开了香槟庆祝。以撒很生气。他派人一个个找到了那些游行的人,问候了他们。她才知道,德萝怀孕了。以撒告诉她,他要和她结婚。
谁让我的生活成为一场空。谁就将承受复仇的火焰。玛莎想起这句歌词。她去找了以前一起组乐队的艾茨,他们上了床。她毫不避讳。
以撒生气,只是因为他的对手拿这个来羞辱他。“女人就是这样,你不睡她们,她们就会找其他人睡。我打赌那个吉他手非常擅长睡觉,起码比你擅长。”
他还没来得及跟办她离婚手续。
“以撒出事了。他被卡森的人带走了,他们知道了他在背后做的事情。”以撒的副手埃里带着几个人坐在家里的客厅,向她陈述道。
埃里继续说道“:“我觉得德萝有问题。”
“她在哪里?德萝” 玛莎问道。
“后备箱里。”埃里说。“以撒让我把她带到科尔萨的据点。”
“我早就知道她有问题。他不信” 玛莎故意说道。
“还不确定。她不重要。接下来怎么对付卡森的人。以撒说房子里有个盒子,里面有些把柄。或许可以用。” 坦弗说道。
“他的所有东西都在地下室二层,你们可以慢慢去找。”玛莎说。“现在我要去找小卡森了。我跟他有点交情。”
她确实去找了小卡森,但她没有说以撒的事情。“我需要几个人。”她说“我对以撒的事情不在乎。”
“那么,我想我可以为你提供。”玛莎的情人之一,小卡森说道。
玛莎让他们把德萝带到树林里。
“你要干什么。”德萝看起来有点狼狈。
“就是想发泄下,心情不太好。”玛莎笑着说。“你看上去很害怕?”
“以撒会加倍,如果你伤害了我。”德萝说道。
“我听错了吗?以撒?我以为你会说卡森,你的老情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德萝愤怒的看着她
“小卡森告诉我的。你想不到他为了和我上床愿意告诉我的事情。”玛莎轻松的乱编。
德萝并不说话。她还真猜对了什么。
“我了解以撒,他看穿了你。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等了两年才提出离婚。”
德萝笑了。笑声越来越大。
“你笑什么?为自己提前到来的死亡做准备吗?”
“你真是可悲。你什么都不知道。以撒等了我很多年。很多年。在你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是我告诉他,你应该和她结婚,不用感谢我。”德萝安静说着。
玛莎愣在原地。“你为什么这样做?”她的心小心翼翼地跳动着。
“我不告诉你。”德萝居高临下的笑容。
“算了,反正你也要死了。或许我们以后地狱见,上帝保佑我,杀了这个孕妇。”玛莎划了个十字。
“你让我走,我永远不会在出现,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德萝郑重地说。
“我已经在地狱了。”她又补充道。
那一刻,玛莎相信了她。莫名其妙的相信了她。“你最好说实话。”“我们边走边说,前面就是边境,我认识那里的人。”
“走吧。”德萝手被反绑着,慢慢朝前移动。
“我上高中时就认识了以撒。他是我的同学。你知道他妈妈其实是苏拉,科瓦萨有名的交际花。他是私生子。这段说一天都不说不完,你应该知道,他青少年时代过的很惨。”德萝看她一眼。
“嗯。”其实玛莎并不知道,以撒从不提他的父母,他说他是被为了拿孤儿补贴的亲戚家庭收养长大的。
“我和以撒很像,我也是私生子。我们在一起互相取暖。可是生活就是”
玛莎打断她的讲述。“谁要听你的人生感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继续。”
“以撒,那时候的他和现在不一样。可是我需要钱。很多钱,足够离开家庭。当时科瓦萨最有权势的家庭是波弗家族,我离开了以撒和波弗家的小儿子在一起,以撒很伤心,他离开了科瓦萨。我们再次遇到是几年后,波弗家族一直不同意他们的小儿子和我结婚,我很失望。而以撒的事业才起步,他说你怀孕了,我希望他过的好,就劝他和你结婚。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子,是太害怕。然后我又回到了科瓦萨,波弗家族已经被卡森取代,我又开始,你知道的。以撒越来越强,卡森想拉拢他。我也想他。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没有打算伤害以撒。”德萝说完。
“你看到以撒的强大,就想摆脱卡森,可是你太笨了,两面不是人,你可真是个可怕的人。”玛莎评论道。
“我和以撒是一样的人。”
“你肚子里面的孩子真是以撒的?”玛莎问道。“你不用担心。”
“是的。我确定。我是真的爱他。”德萝说。
“你只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