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神剑】五十四章 东征首战 天伤地劣人和无

第五卷 东征序幕

五十四章 东征首战 天伤地劣人和无

  乌云如墨,大雨滂沱。

  尽管此时已经是午时,但阴沉的天色给人的感觉倒反似黄昏一般,而那本来就坑洼不平的道路更给行军带来极大的不便。

  游击将军史儒甩了甩头盔,然后抬起头来,透过那茫茫的雨帘,他见到,那正午的阳光也只有一片淡白,没有丝毫的暖意。

  把总苗尚武将坐骑赶前几步,来到了史儒身侧,道:“史将军,不能再行军了!这个样子下去,就是赶到了平壤,我军又如何与敌应战呢?”

  史儒又看了看天色,叹道:“只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能如何?赶到前面,看看有什么村落可以驻军,大家埋锅造饭!”

  苗尚武猛然道:“前哨怎么至今未回?”

  的确,队伍在行进的时候,前方都有探子,称之为“前哨”。

  而前哨已经去了半个时辰,却依然未曾折返,难道是在前方出了意外?

  史儒面色一变,猛然勒住马缰,喝道:“停止行军!”

  苗尚武立刻也喊道:“前军——停止前进——后军——停止行军——”

  这两千明军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辽东精兵,立时,“停止行军——停止行军——停止行军——”的口号就已经有如接力一样的传到了前锋与队尾。

  三军皆停,四周寂静一片,只闻雨声。

  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马蹄之音。

  此候的马蹄之音,足可以震动人两千人的内心。

  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苗尚武是军中有名的千里目,他手搭凉棚,双目凝神向前望去,透过那茫茫的雨雾,他隐隐可以看到,来的似乎是派去打探的前哨,至少从马匹上可以确定。

  他面上露出喜色,道:“是前哨……”

  可是,他的神色立刻就变了,“不对,这个人比胡三的个子小……”

  这个时候,马匹已经越跑越近,史儒也已经看清了,马上之人,的确穿着胡三的衣甲,可是——

  苗尚武面色惨白,颤声道:“胡三……出事了……”

  马是胡三的马,人是胡三的人,但是,胡三的头颅已经不在,而他的身子,则被缚在了马背之上放回。

  看着胡三那具无头尸身,史儒大吼一声,已将腰刀抽出,对天吼道:“全军前进——”

  苗尚武忙道:“史将军!且慢——”

  史儒右手一抬,喝道:“且住——”回头道:“苗把总,你想说什么?”

  苗尚武叹道:“史将军,胡三是个机警的人,他既然出事,前方定有敌伏,况且我军此时天时地利均无,士卒已成疲劳之师,而敌方以逸待劳,这种形势下交战,对我军是极为不利……”

  史儒冷笑,“笑话——天时?老天爷是在下雨,可是又不是给我们自己下的,我们是雨天,难道敌人就是晴天!”

  苗尚武忙道:“史大人——不可意气用事啊——此刻战斗,对我军大为不利啊——”

  史儒怒道:“那你何意?难道要我堂堂大明之师,居然临敌退缩,畏首畏尾?区区倭国也不过是弹丸之地,何足道哉!倭寇在我天朝大军到来之际,便会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苗尚武道:“大人——”

  史儒抬手示意他停止讲话,冷冷道:“苗把总——胡三之惨死,难道你于心能忍?我势必杀死两百个倭寇,方能解我心头大恨!”大吼一声,“全军前进!”

  苗尚武见他意已决,忙道:“史大人!既然如此,末将愿为前锋!”

  史儒见他转变得如此之快,由阻止自己前进变为请令为前锋,心头大悦,叫道:“好——苗把总,这才是我天朝铁军的男儿本色啊——”

  苗尚武毅然道:“末将请令,先带五百骑兵为前锋,而史大人带一千人为中军,行于三百丈之后,然后请戴将军带后军五百射手殿后,这样以策万全。”

  史儒略一沉思,叹道:“一共两千人,还分什么前中后?就五百人,还打个屁仗?难道你想自己立功吗?”

  苗尚武气得是脸色铁青,叹道:“史将军!那末将请求带五百人殿后!”

  史儒哼了一声,“好——那就给你五百人!就是后军五百人,让戴朝弃到前军来,和我一同杀敌!”

  苗尚武摇头叹息,道:“既然如此……史将军,还请多加小心……”言毕,自己掉转马头,向后军行去。

  史儒见他远去,也是摇了摇头,嘟囔道:“什么玩意儿……”

  转过前面的山脚,只见前面的空地上,列着一大队倭国士兵,大约能有五百人左右。

  史儒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大声喝道:“弟兄们——展现我大明军威的时候到了!都给我冲啊——”

  两千士卒喊声震天,史儒大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肚,人已当先冲了出去,而先锋的五百骑兵也同时虎吼扬刀,冲了过去!

  虽然道路泥泞,可是这五百精骑都是辽东都司的久战精兵,个个骑术一流,而且战马也都是精品良驹。

  瞬间之内,已经冲入了倭兵阵中,史儒大刀一挥,已将一个倭兵砍成两截。

  但是,他的面色也为之一变!

  因为,对方居然没有还击?

  不对,这个时候,他和他的骑兵们,都已经发现了,这几百敌军,居然都是扎好的草人。

  史儒面色大变,他是勇将出身,骑射一流,骁勇善战,可是,这见不到敌人,要他如何杀法?

  他立刻也就明白了,这,不过是敌军的饵。

  史儒大喊道:“退——全军后撤——”

  接着,他调转马头,便欲回军。

  可是——

  一切都已经迟了……

  在这瞬间,“咿咿呀呀”的叫声突然四起!

  接着,山壁之上也已扬起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旗帜,而前面的道路上,也出现了敌方密集的骑兵。

  史儒看了看对方的马,比起自己这边的高头大马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头头小毛驴!

  再看对方士兵的身材,比起大明辽东的军队,也要矮小得多,就这种兵,还能有什么战斗力?

  就这样的兵,就能把朝鲜号称二十万的大军打得一败涂地?

  看来朝鲜兵也是太文弱了,就是啊,我大明铁军之战斗力,谁人能及?

  这个时候,后面的步兵也已跟了上来,史儒大吼一声,“冲啊——”一马当先,对着前方的大路冲了过去。

  前面既然已经出现了敌军的骑兵,那还退个什么?

  要是退,不是把背心都卖给敌人了吗?

  山壁上都是敌军,可是他要是硬往上冲,那就是找打,而面对正前面那人和马都比自己这面矮小得多的倭国骑兵,他不冲还等什么?

  五百铁骑跟着他,冲向了前方!

  眼看着,离敌军不过百步之遥!

  这个时候,雨似乎也小得多了。

  突然,史儒只觉身子猛地前倾,他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

  马失前蹄。

  怎么可能?

  史儒既然是员猛将,他的武艺自非泛泛,他一个翻身,已落到了路边。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觉,冲在前面的骑兵,也已纷纷摔下马来!

  前方的地面上,全都埋上了那种锋利的竹签子!

  而马足负伤,纷纷摔倒,骑兵摔下马来,也被竹签子扎伤,接着后面的铁骑继续冲上,收势不及,竟成了自相践踏之局。

  史儒双目喷火,大吼一声,他才待再冲,只听一声音调发哑的破锣之声响起,接着,四面已是箭如飞蝗,他身旁的士兵相继倒下。

  他大吼道:“他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他从死马的身子上摘下铁盾,一手绰刀,一手提盾,叫道:“跟我冲——”

  另一把总李万春喊道:“将军——撤吧——”

  史儒怒道:“撤?老子打仗就没后退过——和龟儿子打仗撤了,老子哪还有脸见人?”他大吼一声,“是爷们儿的跟老子杀上去!”

  这个时候,倭兵的步兵队也已从山上杀了下来,粗略估算一下,第一拨便有五千人以上。

  史儒大叫一声,已冲了上去,立时连斩三人!

  他连毙三敌,勇气倍增,吼声连连,刀盾相辅,奋勇直前,在他的带领下,立时便杀出了一条血路!

  五百铁骑被乱箭一射,已经伤亡过半,但人人均为勇猛之士,奋力死战。

  史儒大吼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大家跟我冲——”

  李万春喊道:“将军——还是向回路冲吧!”

  史儒口里不应,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带着众士卒向来路杀了回去。

  他带人冲了百步之余,可是敌军却是越聚越多,他自己也早已血染征袍。

  冲回山脚,只见其中最狭窄的一段路上,已经堆了很多木料和大石,将戴朝弃的退路完全截断!

  毫无疑问,这些石头什么的,都是从两侧的山上滚下来的。

  明军本来带有少许轻型火炮,名曰虎蹲炮,长不过两尺,重三十六斤,但天逢大雨,无法使用。

  史儒所部精骑,中伏后更是损折大半,而戴朝弃带的这一千步兵,也被隔成了两半,前面八百人,后面一百人,中间一百人早已阵亡在巨石之下。

  况且四面都有敌军出现,士兵早已乱做一团,残存者也已伤亡过半。

  史儒大吼连连,带着士卒向后杀去,他之霸气,依旧是势不可挡,连杀数敌,终于和戴朝弃所部会合了。

  前面障碍阻路,众军士也只得翻身再战。

  戴朝弃吼道:“弟兄们,没有退路了——拼了——”

  的确,自古兵家皆言,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是只要无路可退,士卒都会奋力死战。可是,此刻的士卒,早已成了疲惫之师了。

  即便再下死志,也要有力可拼。

  倭兵也在怪叫着,史儒怒道:“什么鬼话?”

  他和对方对砍了一刀,一刀将那个倭兵砍倒在地,可是,对方的刀也砍中了他的肩头。

  他身披铁甲,有很好的防御作用,可是,对方虽然身披竹甲,在防御上不堪一击,但,这把倭刀却似乎要锋利得多。

  史儒也感觉到肩头剧痛,而力量,似乎正在随着鲜血流出……

  他暗叹道:“难道天欲忘我?”

  戴朝弃下令分出部分士卒,清除障碍,可是急切之间,也是难以如愿。

  这个时候,倭兵已将前面设伏的竹签清楚,接着,倭国的骑兵队也已冲了上来!

  戴朝弃银枪一抖,有如长蛇一样,迅疾地刺穿了一名倭兵的身体,接着,长枪一抖,又扫中了另一名倭兵的小腿!

  可是,他突然觉得左边身子剧痛!

  他连忙后撤步,只见自己刚刚刺穿的那名倭兵,虽然此时已经断气,可是,临死之前,依旧凶悍地冲了上来,砍中了他一刀。

  这,难道是在拼命!

  戴朝弃都感觉有些胆寒。

  这种拼命,与辽东都司府内张府家人面对龙紫雪拼命的意义,完全不同。

  张府家人是一种明知必败也要效死的精神,也就是儒家思想里面的舍生取义,为的不过是一种“受人点水之恩,也需涌泉以报”的想法。

  可倭兵的这种拼命,更让戴朝弃感觉胆寒,是因为,这场伏击战,对倭兵来说,已经是占据了上风,而且,对倭寇来说,这种侵略的战争,除了利益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可言。

  在可以不死,而且死了也似乎没什么伟大意义的情况下,依旧拼死,戴朝弃只能将这个理解为狂热了。

  当苗尚武带领五百殿后的步兵赶到战场的时候,在那堆障碍后面残留的百余士卒已经全军覆没了。

  不过敌军来这边的人也不多,不过也就不过是八百人左右。

  双方相隔不过百步,不过对面的倭兵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出现。

  苗尚武的鬓边已是冷汗直冒,混杂在雨水中一起流下,不过做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还是可以做到当机立断的。

  他右手立刻举起,同时伸出中、无名、尾三根手指,接着,他立刻张开弓,箭上弦,而五百步兵立刻也全数羽箭上弦。

  他这伸出三根手指,就是一种无声的军令,就是下令放箭。

  看到这里,读者应该明白训练有素的部队,比起临阵募来的兵,战斗力的差异。

  弓箭比起火枪之类武器的优点,一是无视天气,二是施展得开。

  如果是火枪或者连弩之类的武器,在这狭窄的道路上,也只能第一排才可以射击,而拿破仑在安排火枪队的时候,让士兵分卧、跪、立而战,也不过才可以打出三排子弹,他的这种打法,在当今的时代自然是无人不会,但在当时也算是一种创举了。

  而弓箭则不同,弓箭可以选择直射,也可以选择抛射。

  例如养叔百步穿杨之精,李将军射石之力,还有长孙晟之一箭双雕,吕奉先之射戟辕门,选择的都是直射,既求力度,亦求精度。

  可是两军对战之时,便不必太过追求精度了,这个时候,第一排射手可以选择直射,而后列的射手便可选择抛射,也就是估摸一下距离,然后向天空中射箭,然后箭在半空中划出抛物线,落下伤敌。

  而苗尚武所领这五百人,全都带有弓箭,全箭上弦,随着苗尚武一声大吼,五百支羽箭已全数对着敌军射了过去!

  这些箭全数选择抛射,因为选择直射的话,也只能射到前排的敌军,而抛射则可以伤到射程内的全数敌军。

  一轮箭雨过去,敌军伤亡已经近半!

  立时,倭兵已经对着我军冲了上来!

  苗尚武箭又上弦,然后立即射出,而五百士卒选择的都是“快射”,就是只管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射出,只求速度,不求精度。

  这种射法属于“连射”又异于“连射”,因为每名士卒的射速又都不尽相同,所以,这其实也是一种战法——“乱射”。

  可是,这种“乱射”的射法,看似不成章法,威力却的确很强,在倭兵冲到近前的时候,苗尚武已经射出了五支箭,而五百人里最慢的士兵,也已射出了三支!

  那么,这就是两千支箭!

  在这么狭窄的道路上,谁都可以想象到,这抛射出来的两千支箭的杀伤力!

  倭兵早已伤亡大半,而苗尚武早已提起朴刀,带头冲了上去。

  可是倭兵虽然所余不多,可依然负隅顽抗,但毕竟所余不多,又输了气势,所以很快便已崩溃。

  苗尚武连忙下令清除障碍,同时命令外围士兵分持盾牌,守住阵形。

  他们这面清除障碍,就要容易得多了,因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在他们清除到一半的时候,山上又有倭兵冲下,众兵卒既不前进,也步后退,只是守住阵形,铁盾外围,射手居中。

  这种“方圆阵”,行动缓慢,攻击力弱,但却是防守的最佳阵形。

  而这个时候,道路中间的障碍,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小路。

  苗尚武大吼一声,已经冲了过去,而此时,他的目光也有些呆滞。

  史儒浑身浴血,身上更插着两根长枪,看来已经性命不保。

  而戴朝弃早已伏尸于地,前军的一千五百人,所剩不过数十人了……

  苗尚武喊道:“史将军!快撤——”

  史儒听得此音,精神立刻为之一振,随即苦笑,大喊道:“苗将军——都怪我史儒啊——害苦了众家兄弟——你——快带着弟兄们走!一定要给我报仇——”

  言毕,他大吼一声,喝道:“不怕死的就上来!”

  他已身负重伤,眼看便是性命不保,可是依然威风凛凛,霸气十足,就连这凶猛如虎狼的倭兵,也都停下了手。

  场中已是一种僵持之局。

  明军所余,不过是苗尚武所部后军三百余人,再加上史儒身边之伤兵,一共加起来也不到四百人。

  而倭兵的数量,则在明军的几十倍以上。

  倭寇虽说都是残暴之师,缺乏人性,此次攻入朝鲜的先头部队,是小西行长所部的第一军,是倭寇中的精锐部队,但其残暴也是一流的。

  正因为倭寇在朝鲜烧杀掳掠(仅晋州一地,军民被屠杀者达六万人),所以也引发了很多百姓的反抗,各地义军纷起,纷纷从事游击战争,这也是后来抗倭战争中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这是后话不提。

  倭兵虽然残暴,可是他们也有自己崇尚的所谓“武士精神”,而史儒这种宁死不屈的精神,让对方“肃然起敬”,所以,倭兵也都停下手来。

  雨,似乎已经停了,空气应该是很清新,可是,此时谁又有心情来品味其中的滋味呢?

  史儒贪婪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可是,在这里面,他嗅到了一种血腥之气,让他伤痛欲绝。

  他,是一个不畏死的人,可是,他心疼的是这些和自己一同死去的士兵。

  “兄弟们——哥哥对不起你们了——”

  的确,他的指挥失败,是这次战争失利的重要原因。

  这个时候,猛然听得一声尖锐的破风之声!

  接着,一支急速旋转着的铁箭,已经对着史儒的眉心飞至!

  史儒大刀挥起,迎上了这支铁箭!

  同一时间,苗尚武喊道:“走——撤——”言毕,人已经向后退了回去!

  只是他们是通过一条小路过来的,所以要想回去,自然也要从这条小路回。

  而此时,苗尚武也已听到了身后的破风之声。

  这支箭,和射向史儒的箭,应该是同一个人所发。

  而这个人,的确是一个可怕的箭术好手。

  苗尚武此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身去挡,只是单凭这弓箭破空的声音,就可以知道,自己如果去挡,这一延迟,只怕就很难脱身了……

  所以,他选择了后者——

  只见他一个翻身,人已飞身跃起,一下子跃到了那堆乱石之上!

  而此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声音,让他几乎无法想象……

  在苗尚武选择躲避的同时,他听到了一声猛烈而且很持续的破甲之声!

  接连着的是六个人几乎在同时发出的惨叫!

  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由于士兵都在狭窄的通道中,所以十分密集,而后面来的这一箭的力道更是大得惊人,所以一箭之下,竟然有六名士兵被穿透!

  苗尚武心头发寒,什么人可以有这样的功力?

  而此时,他又听到了史儒的半声虎吼……

  苗尚武自然明白,史儒的后半声没能喊出口来。

  因为,他死了……

  这次兵败,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就是因为史儒的冲动和自负。

  再一点原因,就是对倭寇战斗力的估计过低。

  中国人自古就知道:“骄兵必败。”

  史儒死了,接下来面对小西行长的人,就是辽东都司的副指挥使——祖承训。

  而祖承训是个更为自大的人。

  所以,苗尚武觉得,自己必须将这次受挫的前因后果,完整的反映给祖承训,所以,他,不可以死。

  他连忙又是一个翻身,已跳下了石堆,跃到了自己的马匹之上!

  从这里可以看出,他的轻身功夫,也是一流。

  接着,他调转马头,已向来路折了回去!

  同时,他奋力喊道:“全军撤退——”

  其实,此刻的全军,也不过只有不到三百人了,而且绝大多数都位于“死地”。

  看到这里,也许有的读者会认为,苗尚武的逃亡,远不如史儒的死战来得英雄。

  但,苗尚武对战局所可以起到的作用,可能会比史儒大得多——

  关键,就看他能不能逃得出去了。

  而此时,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立于土山之上,张开长弓,将狼牙箭对准了苗尚武的背影。

  只听的“啪”一声弦响,长箭已经迅疾地飞出,直取苗尚武的后心!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怕要有五百步。

  不过此人居高临下,弓箭的速度和射程应该会有加成。

  但这也许是他射向苗尚武的最后一箭,因为骏马的奔速也是非同一般,这箭如果不中,下一箭也就没有机会了。

  苗尚武也听到了那破空的风声,同时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那后面追上来的杀意!

  他,该怎么办?

  苗尚武一咬牙,大刀全力向后挥出!

  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接着,他的大刀已经断成两截!

  随即,他听到了自己肩背之间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一箭,已钉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一股强大的冲力,让他前倾疾行中的身子更加向前方冲去,险些被撞下马背!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勉力咬住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用缰绳缠住手臂,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骏马长嘶一声,已加速奔了出去,他的人也伏在马背之上,越奔越远。

  大明东征的第一战,以失败告终……

  传说中的十万大军,先行者仅两千,焉能不败?

  附:《明史》第三百二十卷节选:

  二十年夏五月,秀吉遂分渠帅行长、清正等率舟师逼釜山镇,潜渡临津……廷议以朝鲜为国籓篱,在所必争。遣行人薛潘谕昖以兴复大义,扬言大兵十万且至……游击史儒等率师至平壤,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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