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雨】【言情】《白首莫相离。》（又名《莫相离（下）》）
【“婆婆骗人，说好几十年都不褪色，这才五十年左右，这绳子已经要变成白色了。”】
青绿色的光圈以雨林为中心，如同石子落入水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青绿色的光所过的地方，暗黑植物开始枯萎，取而代之的是破土而出的嫩绿色萌芽。过了一会，这股冲击波总算是停下来了，雨林那头在空中如同伸展开来的树杈一般的白头也放了下来，她从石碑面前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祭坛上往下一跳！
吓得底下所有的人都慌了神，一时间竟然没人去阻止或者喊叫。只用平菇反应过人地往前跨了一步，打开双臂，雨林就如同一只鸟一般撞进他怀里，把他撞得往后退了一下。
“我成功了啊！成功了！我现在是圣女了啊！平菇！”雨林一点作为圣女的形象都没有，被平菇半抱半举着身子悬空地面，就抱着他的脖子兴奋得大喊大叫，最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平菇身体立即僵成一块石头，罪魁祸首却从他怀里蹦跶一下落地去热情地一一拥抱在场的所有人，还一边高兴地喊：“我成功了！我现在是圣女了！平菇你……”
“平菇？”等雨林稍微冷静下来，回头想要找寻平菇的身影时，却已经找不到了。雨林又找了一圈，似乎再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有个和他很相似的背影在渐行渐远，但反应过来的群众在波涛汹涌地欢呼。雨林几次三番地想往那个背影靠近，都被人潮打回来。甚至有人抓住她，不让她离开神殿，她一回头就看见人们殷切的目光：
“圣女大人，你那都不要去好吗？”
“圣女大人，雨林需要你！”
“圣女大人，你要去哪啊……”
雨林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对这些星斗市民有种发毛的畏惧，只见那个背影就快要消失在神殿的门口，她这边劝说人们没有办法，就朝着那个背影声嘶力竭地喊道：“平菇——！”
平菇他逃走了。
为什么要走？要是不愿意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雨林心中的喜悦与兴奋如同退潮的海水从身体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从脚底冒上心头的寒冷。她也不挣扎了，任由人群把她簇拥回房，侍女们给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雨林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前所未有美丽的自己，问自己又想在问其他人：
“打扮得那么漂亮，有人看吗？我不只是一个人对着石碑祈祷，然后一个人处理公务吗？一个人，怎么样都可以，也没人在乎。”
“可是圣女大人就算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也要保持着高贵美丽的形象。”帮自己别上碍事的头饰的侍女梳着两条麻花辫，看着镜子里的雨林眼睛里都是尊敬兴奋得光，雨林觉得这光也太刺眼了点。“谁说没人在乎，全部生活在雨林的居民都很在乎圣女大人，只有圣女大人待在雨林哪里也不要去，才能庇护此处。”
“哪里都不能去是什么意思？”雨林想要扭头看向麻花，麻花伸手把她的脑袋嵌住，让她只能看见镜子里虚假的自己和麻花，说：“圣女大人不要乱动，头发和头饰还没弄好呢。”
另一边，平菇满脸通红地从雨林回到霞谷正巧被狮子撞个正着。“平菇你怎么一脸潮红？被谁调戏了？都是长生不老的妖怪了还怎么纯情，到底行不行啊。”狮子调侃道，平菇立刻反驳：“我只是能长生不老了，又不是现在活了很久，就，就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来来来，有八卦讲来听听。”狮子拉着平菇就去了书房。书房是之前三人，不过现在是两人办公的地方，平菇回来就看见狮子的桌面上摆着茶水和点心，心底怀疑自己出去的时候自己的属下是不是也在摸鱼。
“雨林她好像真的喜欢我，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平菇拒绝了狮子递过来的小饼干，后者说了一句不会欣赏就一口吞了一片，说：“这不是没瞎的都能看出来吗？”
“好的，我瞎。”平菇摆摆手。“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可从来没有想要把她当伴侣的想法。而且她也不清楚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可能只是错把我们之间的羁绊认为是爱情而已。”
“那你干嘛这么快回来？这些事情你当面跟她说清楚，问清楚不好吗？哎呦我的喂，你可对自己的事情长得心吧。”狮子拿了个新的瓷杯往里面注入滚烫的红茶，递给平菇。后者明显就是人在这，心不知道飘到哪里的九霄云外去了。狮子是拿着杯柄把乘着滚烫茶水的茶杯递过去，他倒好直接上手握住杯身接过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手指离开的时候都被烫红了。然后，平菇叹了口气，不说话。
“你不说话就能逃避了吗？暂时不说雨林，你自己对她是怎么想的。什么叫从来没想过，那你现在可以想了。”
“我！我，我……啊——”平菇难得的心烦意乱抓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梳的齐整的头发弄得乱糟糟之后心里好像才舒坦了一些，冷静下来说：“小家伙，不，雨林她一个女人，她的生命就那么短短数十年不应该浪费在我这个人生终点不知道在何处的人身上。我之后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能因为她暂时给了我光辉，温度就草率地接受她，把她有限璀璨的生命占为己有。这也太不负责，太自私了。万一，以后我又对其他人……那她该怎么办？她不就像个笨蛋一样吗？”说着，他双臂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交汇叠起抵住自己的额头，整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平菇继续一个人缩成一团絮絮叨叨，这是他个人的习惯，在思考大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像这样缩成一团自言自语。狮子吸着茶水，撑着椅子等待他什么时候自己想通。
“对了，我先跟她说明白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再看看她怎么回应好了。” “所以早说你要跟她说清楚啊……”
“要是她还是执意说要嫁给我，如她所愿也好了。毕竟她是为了我才那么努力的吧，要是她不嫌弃我就好了，陪她到白首我就可以离开了。” “喂喂喂，怎么有点歪了啊！重点不是你到底喜不喜欢雨林才决定要不要和她结婚在一起吗？”
平菇松了一口气，找到了解决办法他整个人都通体舒畅，拿起已经放得冷掉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口。他抬起头，眼睛的颜色如同灌了很多水一样的红茶色，浅浅的玫金色。那双眼睛没有波光流动，也没有情绪起伏，眼睛的主人如同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一般地说：“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雨林她开心幸福，世界能正常进行下去就好。这不就是当初我和卡卡，还有龙骨冒着生命危险吞食冥龙龙胆，为了获得能和其对抗的力量的时候就有的觉悟了吗？我自己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我们珍视的东西都能完好的。”
“谢谢你听我发牢骚，狮子，你真的是我好兄弟。” “……我可不认为我给予了你实际性的帮助。”狮子耸了耸肩提议现在天色不早了，改日再出发。
…………
戴上制造工艺复杂奢华美丽的头饰，耳垂别上长长的金色流苏，别人的手把那张脸当成画布在上面任凭心意涂抹成一幅美丽的画卷，披上墨绿色厚重的纱衣压住自己能任意飞翔的斗篷这就算差不多完成了雨林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圣女大人。”麻花端来的铺着墨绿色绒布的盘子上，两副钢制的铐链安静地躺在，窗户外的阳光洒在上面也没有给这个死物带来一点点的温度。
雨林摩擦着它被自己摔、碰、撞、咬出来的痕迹，麻花从她手里取出来随后麻利地给她拷上手铐和脚拷，扶着她去进食和开始一天的祈祷仪式。
“麻花，有必要吗？我又不会逃走。”来到祭坛石碑前，麻花把四处的各自四条铁链也给拷上雨林的手脚，把她暂时禁锢在此处。就算不锁上，她还能去哪？都这么久，这么多年了……
“只是为了预防万一，圣女大人。”说完麻花欠了欠身，退下了。
一时间，偌大的神殿如同一处屹立于人间土地上的坟墓，寂静没有一点点声响，雨林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殿内回荡，更是添了几分空廖寂寞，雨林突然想哭。这个地方就是自己的坟墓，要把自己埋葬了吧。
跪坐在石碑面前，雨林双手合十为这片土地祈祷，手腕处一根红色的绳子吊着一颗碧玉在空中晃了几下。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要是不找点事情做人会疯掉。她也试过抵抗不祈祷了，但每次自己都坚持不久就开始意识模糊地跪下去开始祈祷。
“你不能进去！圣女大人正在祈祷！喂——”
“拦住他！他是不是疯了！他难道不知道圣女对雨林有多重要吗？”
“拦住他——”
雨林睁开合拢的双眼，朝神殿的门口望去心想外面怎么这么吵闹得时候，厚重的石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拍打开，外面的阳光从门口涌进来。习惯了神殿内较暗环境的雨林一下子无法认清那个几乎要淹没在白光中的人影是谁，那个人就脚尖微点地面甩开身后一群追赶的士兵直冲冲地朝雨林飞来。
“平菇……？”这个熟悉的拥抱，这个熟悉的味道，还有身后展开的粉斗，不是平菇是谁？只是雨林实在是太惊讶了，没做出其他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雨林……？”这个五官精致，妆容华贵美丽的女人是那个大大咧咧，上能与流氓打架，下能和卖菜婆婆降价的那个雨林？看着她因为惊讶微张涂着唇彩的小嘴，平菇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平菇大人！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圣女大人！”听声音是花苞急忙忙地赶过来了，平菇把雨林抱得更紧了，抽出一只手拽起雨林身上的四条铁链，稍微一用力，他手里传来了钢铁断裂的声响。把手里的锁链一甩，平菇在花苞爬到圣坛顶端的那一瞬间，解开雨林最外层碍事的纱衣拉着她往霞谷去。
沉重的纱衣如束缚着化蝶的茧，在平菇拉扯雨林前行的时候从她身上滑落，雨林瞬间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平菇拉着她走了几步之后展开光翼，朝着被树木包围的云洞飞去。雨林不知道为什么大声地笑起来，用另一只手把自己身上的头冠、项链、手镯、耳环等一系列的饰品一一地取下往追赶他们的众人丢过去、看见有人被砸中了，雨林更是笑得肆意妄为，无拘无束，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回头看眼前那个义无反顾拉着自己逃走的男人，雨林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两人像鱼饵引来一片披着青蓝色斗篷的追赶，在霞谷的入口处平菇与狮子和一大批的霞谷军队汇合，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平菇就拉着雨林滑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洞口。
滑进黑漆漆的洞口，人总是会对黑暗畏惧的，因为可能会有潜在看不见的危险。雨林身体紧张地缩紧身体，把平菇的手都握疼了。“不要怕，再等一会，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平菇温柔得如同一块松软的蛋糕一样的声音从前面顺着风飘过来，雨林稍微地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应了一声。
不久，面前出现一个光点，这个光点顺着两人前行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滑出长长的隧道口时，两个刚好沿着一块稍微凸起的冰块滑行，在空中滑出一个小小的幅度之后，平菇抢先落地稳住一头往前撞的雨林。
“这是霞谷新开发的地区，圆梦村。”平菇拉着雨林来到了圆梦村的中心溜冰场，这里人不多不少还算热闹，有个扎着高马尾，年龄看起来比雨林小个五六年的少女披着棕红色镀金边的斗篷和戴着做工精致的赤鸟面具在闪着彩色的阳光的冰面上表演各种高难度的花式溜冰，引来围观者的叫好呐喊。
“菇哥，你怎么有空来了？”单马尾少女摘下面具，面具下的她看起来清秀极了，是那种很多男人的初恋脸的那种类型，她踩着溜冰鞋往站在场外的平菇滑来。
“我带个人来看看。这位是雨林，是庇护雨林的圣女。”平菇向单马尾少女简单地介绍了雨林的身份，雨林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轻，活力四射的少女，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泛上心头，她挽住平菇的手臂说：“带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单马尾少女明锐地感觉到来自雨林的敌意，大大方方地一笑说：“姐姐，我对菇哥可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出于尊敬，你可别误会。”
“你叫谁姐，我跟你才……”说着雨林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在她眼中平菇和面前的这个少女只是相差了几年，但自己如今虽然还是青春依旧和平菇站在一起却看起来还要比他大一些。
“好啦，我带你去到处逛逛吧。运气好还能遇到之前那个卖手绳的老婆婆，手绳都戴的有些褪色了。”两人与单马尾告别之后就来到了热热闹闹的集市，雨林太久没出过门，像刘姥姥进贾府看什么都新鲜，这头刚看上个荷包平菇给买了，这边又看上了块手帕……但无一例外平菇都给买下来了，并且因为大部分商贩都认识平菇，还会附送一些小玩意例如竹蜻蜓、香囊什么的。
等雨林反应过来自己还要换手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因为这里的集市晚上也开自己竟然没有意识时间过得这么快。“糟了，那个婆婆不会不会已经收摊了？”雨林一回头就看见帮自己捧着大包小包的平菇，东西堆起来把他的脸都挡住了，难为他还有力气拿着那么多东西陪自己逛那么久。
“那位婆婆要是开摊了，不会那么快收的，不急。”雨林伸手想要拿点，平菇拿着那么多东西还能抽空摆摆手说不用，顺便指明了老婆婆摊位的地点。
两人今天运气还不错，到了地就能看见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一个寂静的角落摆摊，摊位上贩卖的商品和之前基本一致。平菇喊了声婆婆，老人家抬起她爬满皱纹的脸，雨林才发现这个老人家的眼前可能看不见了，一片的浑浊。
“是平菇大人吗？啊，每次我做生意的时候都能见到你啊。”老婆婆从身后搬出一张小板凳，抹了一下让平菇坐下，平菇说了声谢谢却让雨林坐下了。老人虽然看不见了，但还是能感觉到这次平菇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位是？”
“平菇的一个朋友。”雨林抢先在平菇介绍自己之前说，要是被这个婆婆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说不定把她自己的椅子都让出来给他两坐了。
“是个大姑娘啊，是不是平菇大人之前送手绳的那位？”婆婆露出慈祥的微笑，热情地起身把自己做着的椅子也要让出去。雨林和平菇连忙拒绝，雨林心想怎么还起了反效果了……推脱了好一会，婆婆总算是坐回去了，雨林依旧坐在小板凳上。
“婆婆，我想换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手绳。”总算是想起正事了，雨林说完才想起这位婆婆眼睛看不见。“老了我也看不见，姑娘你把手伸过来我摸摸吧。”婆婆朝雨林招了招手，后者温顺地把手放过去。
起初这位老人家还是正常的摸着手腕处的绳子，一边念着“这个绳结的寓意是……”之类的话，但接下来她的手就游走到雨林的手上，一边摸着一边还说：“感情线单纯又弯曲的人个性专一耐心，而且在爱情中浪漫又感性，会让另一半持久疼爱且对其也是一心一意付出不会变心。奇迹线纹路清晰就代表这个人声名很大，个人的奇迹运也不错，能够带旺身边的人。真的是一双好手！”
“婆婆……”平菇苦笑着把雨林的手从老人家的手里抽离出来，雨林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听出是在夸自己旺夫，立刻就不好意思地从平菇手里抽回来对老人家说：“我，我，我！还没结婚呢。”
“那挺好，平菇大人你看……”“婆婆，我们是来换手绳的，你不要难为我们两个了。”
“啊哈哈，我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平菇大人总是照顾我，日子久了总是有一种我有了一个儿子的错觉，就开始操心起来了。你两不要在意啊，年轻人自由恋爱最好啦。”
这话说得在场的唯一的一对年轻人一个在前面蹲坐小板凳，一个在后面站着，都通红着脸，可是谁也不敢看对方，也没发现对方的脸红得像傍晚的彩霞。
老婆婆从竹筐里抽出一些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丝线，从里面选出红色的，拿在手里开始编织，手上忙活着嘴还一边说：“这款今天都卖完了，给你重新做一个好了，这次用的线可是上品，大概到我进了棺材躺上好几十年都没有褪色呢。”
“婆婆看你说的什么话，你一定活的比这绳子的颜色还长。”雨林难得能安慰别人，毕竟她一般都是怼人比较擅长。“你嘴真会说话。我自己怎么样我还有数的，前几年我眼睛还能看见点东西，现在是完全看不见了，只能说时间不等人，人就是在一直向前走，脚快要能踏进那道门了。”婆婆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过于的伤感，宛如一个看通自己余生的仙人，平淡而安稳。
雨林却不这么想，从这个老人身上她感觉到时间流逝的可怕，这让她十分的焦虑。当她看见平菇还是保持着五六年前19或20岁的样貌冲进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个不好的猜测。她害怕，自己只是天地间千千万万蜉蝣中的一个，却妄想和有无尽寿命的鲲鹏攀高。
从婆婆那里出来，雨林手腕上的手绳已经更换，又是鲜艳的红色穿着碧绿的珠子吊着摇晃。平菇说今晚圆梦村有正式成立的烟花表演，两人就去了视线最好，也没人的那个山头端着一些小吃边吃边等待烟花表演的开始。
霞谷的风吹在身上好舒服，布满星星的天空也美极了，身边的人也很好。再过一会，烟花就要开始了。
“这里花了我们五六年的心血才建成的，今天总算是完美地完工了。”平菇指着下面，脸也是朝下的。话虽然是对雨林说，可是他眼中的那片玫金色的海洋包揽的是除去了雨林的万家灯火。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雨林五六年都不来看我一眼的理由吗？雨林很想质问他，可是她没有立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逃离了雨林，她只是一个普通得没办法在普通的一个女人。她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么胡思乱想的东西从自己的脑子里剔除？
“所以，我想带你来看看这个地方。”
但这些复杂的东西，都在平菇望向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烟消云散。明明他身后的直冲云霄的烟花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声音是那么震耳欲聋，雨林的注意力都在他这个人身上，他的眼睛微小的转动，头发稍微地舞动，斗篷小小地晃动，这些小小的东西都比他身后的烟花能吸引她。
虽然这想法太过于少女了，但是这真的就在那么一瞬间占据了雨林的脑海。
什么也不要，什么都可以，我怎么样都好！我想和他在一起，无论如何！
看见雨林愣神地看着自己，平菇以为她在身后绽开的烟花，微笑着问她：“好看吗？”
“好看。”雨林双手拉起平菇的双手，她碧绿色的眸子在一朵又一朵绽开又凋谢的烟花下闪烁，比天上任何一颗星星都要璀璨夺目，比任何一颗宝石都要美丽动人。平菇突然一阵心悸，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麻痹他的大脑，让他这颗智慧的脑袋当场死机。他别开脸，双眼也在明暗切换中闪烁不定。
“关于五六年前，你问我的问题，我打算告诉你所有的情况再让你自己定夺。其实你也察觉到了吧，我的身体和其他人不一样。”雨林也没抓那么紧，平菇把手轻轻地抽回来，开始在漫天绽放的花朵下讲述一些他没有告诉过雨林的事情。“我和卡卡……卡卡是我的胞弟，曾经和我一起管理霞谷，以及墓土的首领龙骨我们除了负责本地的一些事物，还要肩负起屠杀冥龙的任务。但是冥龙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我们死伤惨重……这个时候，有个传闻不胫而走：吞食冥龙的龙胆就能获得比拟其强大的力量，但龙胆是毒物要得到力量必须要能抗住这份剧毒。”
“那时候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千辛万苦，我们总算是得到了十几枚龙胆，并选择了与之相应的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准备了当时最好的医疗设备、人员以及药物。可是最后，只有我、卡卡、龙骨以及他的一名手下扛了过来。”
说到这，平菇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没有希望，但不能拥有绝望，因为他的背后是自己的故土，不能放弃的地方。他深呼吸了几口，才把心中的烦躁压下去，雨林在一边把冷饮递过去，平菇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道了声谢。他要是有注意的话，就会发现被子的另一边附着着女性涂抹双唇的红色唇膏。
“大家都得到各自不同的力量，我是永远都能痊愈重生的身体和怪兽一样的力气。即使大家都强大了，任务也并没有轻松很多，因为冥龙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们到底是怎么繁衍的？为什么总是这样无穷无尽地产生，我甚至觉得我这无尽的生命就是为了和他们对抗到底的……每过段时间，冥龙就会突然一下的数量暴涨，在上一次冥龙大规模入侵，我的弟弟，卡卡他牺牲了。我的弟弟，与我血脉想通的双胞胎弟弟！哈，哈……”平菇突然情绪激动起来，雨林很少见他这样，担心地抚摸他的后背，他才得以冷静下来继续。
“卡卡他！要是我再强大一点就好了，我真的怎么样都可以，为什么受伤害得总是我珍贵的人？那时候我没办法再继续待在那片土地了，实在是不能继续工作了。我暂时辞别了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和物，去外面的世界走走，放松心情。另一方面，我也是对她还有些念想，毕竟可以算得上是初恋吧，不过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不是……这就是我去旅游，遇见你之前发生的事。”
“我长生不老，而你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光阴。我之后还会遇到无数的人，不应该独占你一生。所以听我说完，你想改变主意了吗？“
雨林安静地听他说完，安静得平菇以为自己说的太枯燥让她听着睡着了，想要轻轻地推一下她。伸手过去就要把手掌按到她肩膀，手在到她耳根的位置的时候。雨林猛地抬起了头，她的双眼里翻滚着晶莹的泪水，好像平菇那些一直没有哭出来，强忍下去的眼泪都汇集到她身上了一样。两行泪在平菇诧异的目光下从她眼角滑出，他顺势用手擦去她的泪水，可是这泪水像开闸泄洪一般，根本止不住。
平菇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一边又觉得好笑地问：“我在说自己的事情呢，你哭什么啊。”
“哦唔！心疼，好心疼！难受，哦呜！”泪水是止住了，但雨林开始打起了嗝，感觉又要开始哭了。“太惨了，怎么可以这么惨！哦呜！”说完她整个人因为打嗝往上一带。“对着当事人说太惨也太……”平菇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且，你长生不老不影响我的选xuan——唔！择。”雨林依旧在打着嗝，眼角还挂着泪花，却异常坚定的说：“我还是要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啊！”雨林表明心意的时候兴奋并且坦率地挥舞自己的双臂，看上去十分的可爱。
“如果我说，我暂时还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爱你，你还是会这么回答我吗？”平菇看着雨林脸上的微笑暗淡了些许，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也低落下去。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地下发射的烟花好像已经放完了。山顶归于一片安静的星空下，晚风吹过来，把雨林脸上的泪水带走，但盐分还附着在上面，让她有点难受。
“当然，依旧不会改变。”
一束烟花，从地面拖着长长的尾巴发出咻咻的破空声，直直地往苍穹飞去，然后“啪——”地一声在平菇身后顶上的天空绽放开来。这枚烟花是本次烟花表演中最后，也是最大最好，在空中持续最久的一株，是重头戏。
“我愿意用一个人短短的一生来让你明白，你太孤独了。就算只是暂时的，我还是想给你带去温度，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我爱你的前提上，我可不像你一样有圣母情节啊。”
说完，雨林就被平菇抱进怀里。他对着她说了很多遍的“谢谢你”，她也对他回了好多次的“没关系”、“我爱你”。
起初，只是想完成一个人的心愿，到头来被完成心愿的人到底是谁？
隔天差不多中午，平菇才姗姗来迟地带着雨林回到她该呆的地方，见到了雨林高层，这群人几乎是生来硬拽地把雨林抢过去，平菇感觉不到熟悉的体温有些不习惯地扰了扰头发，对被拉回去离得自己有些远的雨林说：“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很快就来娶你，”
“很快，不会又要个五六年吧？那我都三十五有了，要是早一点生孩子都参不多和你一样大了。你要娶个和你妈妈一样大的老婆？”雨林调侃道，她自己心里是知道有种可能，但并不希望它发生。
“平菇大人，恕我直言，圣女大人理论上不需要结婚。因为……” “因为雨林庇护的力量不一定顺着血脉流传，而是随机的。这，我知道。所以，我要是想娶她是要和你们谈谈的。”
这边平菇只身一人和整个雨林高层唇枪舌战，另一边花苞和其他侍女把她带回房间又是一系列复杂的梳妆打扮之后，像摆弄一个要放入神台上供奉的装着鲜花瓷器一般，把她放回到石碑面前。
庇护雨林的力量又能继续供应上了……
雨林从那天开始总是带着微笑。她要是不去祈祷了，就会站在神殿门口往外张望，看看是否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练习书法，或者处理公文的时候会在草稿纸上画上两个手拉着手的小人，主角是谁就不用明说了。再被梳妆打扮的漫长时间里也不会再消极怠工，而是让侍女们把自己弄得更好看一些。
平菇这次说很快，真的没有食言。在一个礼拜后，平菇带着霞谷一部分的军队，护送着浩浩荡荡的提亲队伍和礼金礼品来到了雨林正式地向全世界宣布，霞谷首领平菇要在九日之后娶雨林圣女为妻。
提亲的队伍怎么浩浩荡荡，怎么气势磅礴，这些雨林都只能从侍女们的嘴巴里知晓，平菇来的时候她在祈祷，平菇走的时候她还在祈祷。也不知道平菇费了多少心血才让这群高层松口，肯定是保护了他们利益的最大化的之下答应的。平菇暂时没法见，他带来的礼物雨林倒是可以去看看。
打开一箱又一箱，不乏金银珠宝翠玉佩环、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文玩古画，但是有那么一个小箱子，很轻不像放着什么贵重的物品，没有配套钥匙，锁是一个蛹一样的外形，锁孔是一个半球形形状。雨林思考了片刻，把手绳上的碧玉按了进去。
金色的线以按进去的珠子为中心沿着细小的纹路把锁包裹起来，然后锁的形状开始变化，一只金色镂空翅膀的蝴蝶用它的双翼刺破了茧衣，出现在雨林的面前。这只金色的蝴蝶哪里也不去，就停留在箱子上，雨林一碰它就不动了。
原来是个一次性的机关，一旦开动了就没办法复原了。
把珠子取回来，打开，里面躺着一封信和一折红绒布的封面写着“彩礼名单”的叠纸。雨林先是打开那封信，不出意外是平菇的字迹，很短，简要地讲述了他自己这几天干了些什么事情，还有一句：
“很想念你。”
雨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她嘟囔了一句“猪油糖都没你腻歪。”就把信小心翼翼地收好，打开了那折纸，只是看了上面几行字嘴角的幅度快速地往下，最后变成愤怒的吼叫：“这是什么？！霞谷未来十年的税收的三分之一要交付给雨林！还有这个，霞谷要给雨林人员在新开发的圆梦村地区经商居住提供优待？！最后这个，雨林圣女即使和霞谷首领喜结良缘，圣女依旧要留在雨林为雨林庇护，霞谷首领可以不定期来与其相聚？”
“真tm的离谱！这是个什么东西！是谁提出来的？！”雨林时隔多年的爆粗口，把名单摔地上愤怒地就要冲出去去找那些高层理论，侍女们在后面大呼小叫拦都拦不住。来到高层们的办公室门前，雨林很不客气地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人一个个用惊吓道的目光看着此处不应该出现的圣女。
花苞抢先在雨林发难之前完成了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拉出去、最后把门重新关上的一系列操作。花苞是雨林的教师，在这几年都挺照顾自己，在雨里心里算半个母亲，花苞亲自出马雨林也不敢太造次。
花苞用目光刮了一刀雨林身后紧跟而来的一种侍女，为首的麻花立刻惭愧地低下头。
“那个彩礼名单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像签了个散失国家主权的条约之后送上来的名单？你们和平菇是怎么聊的？”雨林激动地抓着她的双臂，把花苞都要摇吐了。花苞双手“啪！”一声拍到她肩膀上，她立刻疼得撒开了手。
“冷静点，听我说。我已经尽力让所有人对霞谷的剥削降到最低了，你们本来就不适合也不需要结婚，能让步成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要行平常所不能之事，要付出的代价也更加大，你不会不懂吧？”
“……”懂，道理都懂，但到事实上，她却一点都不想懂。霞谷是他的心血，为了这片的土地的安康太平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了，这些雨林都没有参与，为什么要为了她把这些金灿灿的胜利果实分割给不相关的人？要是代价这么大，这婚不结也好。
“能……”“不能。事到如今，别想反悔了。现在这次婚姻已经不单单是你两之间的事情，而是关于两个国家的兴衰荣辱了。”
…………
“所以，关乎到两个国家的兴衰荣辱包括在婚礼举行的当天新娘新郎要保持着端庄的形象从雨林游街到霞谷吗？”雨林端坐在平菇的旁边笑得面对车座下的群众的欢呼呐喊，脸部肌肉都要僵住了。
“稍微忍多一小会，到了霞谷就不按他们的套路走。”平菇也是笑得蛮累的，握紧雨林的手以示鼓励。
果真，刚到霞谷，平菇就拉起雨林甩开一种的送亲队伍冲进大街小巷去疯玩去了，什么仪式啊，工作啊都丢到脑袋后面去了。又是隔天的中午，平菇才把雨林送了回来。
“我过几天会来看你的。”平菇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雨林挥了挥手，她手腕上的红绳鲜艳夺目。
…………
“我过几天会来看你的。”平菇这么说在雨林的额头亲了一下，又离开了。雨林挥了挥手，她手腕上的红绳依旧保持着鲜艳的红色。
…………
“我过几天会来看你的。”平菇陪着雨林荡秋千，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就快步离去了。雨林依旧是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手，手腕上的红绳的颜色暗淡了许多。
…………
“我过几天会来看你的。”平菇把一束花地给她于是说。
“我过几天会来看你的。”平菇手里点燃着一小撮的烟花对她说。
“我过几天会来看你的。”平菇笑着靠近她，把一把锋利的刀推进她的身体里。
雨林从床上惊醒过来，太阳穴跳动着地发疼，她伸出已经不似年轻时候光滑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动作迟缓地起身，呼唤来了侍女。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门口向雨林问好，雨林没有见到熟悉的麻花于是问：“麻花呢？”
“圣女大人是说上一任的麻花大人吧，她今天就要退休了，她应该有跟你说过会有新人替补上吧。”年轻的麻花笑着对她说。
“是吗？先开始工作吧。平菇说他今天会来，打扮精神一点。”雨林要从床走到梳妆台有些艰难，麻花连忙走过来搀扶她。替补的女孩手法熟练，很快甚至比之前的麻花还要利索地把雨林收拾得整齐利落，最后她的手里握着一只尾端尖锐的簪子，微笑着对雨林说：“圣女大人，我给您别上就完成了。”
雨林一听，把脑袋一歪，麻花手里的簪子就带着风扎进了自己原本脑袋呆着的位置。“你要干嘛？！侍卫！侍卫呢！”雨林甩开麻花手里的簪子自己退开好几步，干瘪的手部皮肤在锋利的尖刺滑过破开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麻花微笑着，任由雨林喊了好几次的侍卫，但意料之中重装盔甲的士兵们并没有出现，雨林察觉到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指着弯下腰拾起地上那株做工精致，上面残留着雨林血液的簪子的麻花说：“你们要杀了我？为什么？”
“因为圣女大人你供应给雨林的力量已经不够了，因为你年迈了啊，我们需要一个年轻的圣女来继续供养雨林。但是世界上的圣女只能有一个，我们要一个新的，旧的就必须先死！”
说完，麻花就举着簪子扑过来，雨林一挥手，光滑的地板突然就被几棵拔地而起的树木割裂开来，雨林借机从自己四楼房间的窗口跳了下去。
…………
“你们说雨林不见了？为什么？”平菇来到雨林的房间却被告知她人不见了，还有雨林什么时候换了个新的侍女？问她关于雨林为什么逃走的问题的时候总是在避重就轻，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总之，希望平菇大人能把圣女大人找回来，我们不能失去她。”麻花微笑着说，心想还以为圣女大人的丈夫也是位迟暮之年的老人了，可这位怎么看也才二三十来岁啊。
“我会把她安全的带回来的。”说完，平菇向麻花道谢就往外走，在经过一个转弯角突然生出一只布满老人斑皱巴巴的手拉住了他，平菇定眼一看，这不是雨林说前几年已经退休了的花苞吗？
“你怎么在这……”“你必须比雨林的人更早找到她，不然她就有危险了。”
平菇闻言皱起好看的眉头，花苞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和麻花对雨林说的差不多。他听完，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去，跟花苞说了句谢谢之后冲出了雨林神殿。
…………
“圣女在哪？她躲哪里了？”
“必须找到她！”
雨林蜷缩在一个树洞里躲避了一部分士兵的追击，弹出头来看了一会，确认没有人了才走出来。
是逃出来了，但要去哪里？这样一直躲着迟早会被找到……对了，平菇不是要过来吗？去找他就好。
【“去找他真的好吗？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你出逃的原因了哦。”那个年轻的女声又出现在自己耳朵边，面前赫然出来一个二三十岁的自己。】
不对，不是自己。
“你又出现？你到底要怎么样？之前好几次我差点死掉也是因为是你，要不是那时候平菇在身边阻止我，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自杀的原因。如果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帮你呢。”】
“放你的狗屁！”
【“你要是问他，他选择这片土地还是你这个迟暮的老女人人，你觉得他会选择谁？】
“他当然是会！是会……”雨林对着空气理论，声音越来越弱。他当然是会选择这片土地的，说到底当年他们两个在一起主要也是自己的意思，平菇想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而已。这么多年了，他也没说过喜欢或者爱自己。
【“所以，你找他有用吗？】
“我……”【“雨林，你在这里干什么？”】
雨林随着声音望过去，平菇背着手踩着茵茵绿草走过来，没有留下脚印。
“平菇，他们想杀掉我，因为我的力量……”【“我知道，雨林，你可是圣女，怎么可以逃避自己的责任？”】
说着，平菇上前把她抱住，雨林没有感觉到实体的温度，却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的疼痛。平菇松开她，雨林的胸口插着刚刚的簪子。
“平菇你！”雨林捂着胸口的伤，指着面前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比起愤怒心里更多的是难过。
他最后选择的依旧不是自己！为什么？！
【“呐，你觉得真的是平菇杀了你吗？”】平菇说着话的时候，他的身影开始模糊变化，雨林觉得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摇了摇头再看，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迈的女人。
那是，她自己。
【“你一直都觉得平菇比起你，更看重的是这个世界。你才会产生幻觉，让平菇杀了你。但其实刚刚把簪子插进你自己胸口的是你自己啊。”】那个女人抓起雨林的手，盖在她的手上，抓住簪子猛地往身体里一压。
一阵刺入血肉的声响，雨林把簪子从自己胸口拔了出来，簪子带出一条血线，摔到了地上。
“他肯定会，但不想被他……亲手。”一切幻觉都在雨林的眼前烟消云散，她捂着胸口的伤，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站在悬崖边。临走时，她把手腕上的手绳取下来，放在一边，说：
“婆婆骗人，说好几十年都不褪色，这才五十年左右，这绳子已经要变成白色了。”
…………
”雨林，你到底在哪？”平菇几乎要把雨林都掀翻了，都找不到一个老人。他有一个猜测，雨林不会在躲着他吧？
“雨林——”为什么要躲着他？难道他会想其他人一样找到她就把她抹杀掉吗？
“雨林！快出来！我带你走！”求求你快出来见我，不然被其他人找到了，你就危险了！快出来，我要带你走！
“咯吱。”平菇的靴子踩到了某种硬物，他把它拾了起来，用衣摆擦掉了上面的泥土是个簪子，只是这个簪子是不是尾端磨得过于锋利了一点，还沾着某种擦不掉的污迹。
“雨林！雨林——”平菇还在在这片区域找了一圈，但没有找到其他东西了。
簪子后来带回去确认是雨林的东西，平菇和雨林军队集中搜查该片地区，但一根毛都没有发现。
…………
“这里的雨还真的下个不停。”平菇在亭子里抖了抖伞面，把伞收起来。离雨林失踪已经一年过去了，平菇还在寻找她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找到罢了。
“啊！”亭子后面那株常年缠住过往的遥鲲的暗黑植物又又又再次“捕获”猎物，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惦着脚尖去烧最顶上的花，因为吃力而摔进水里发出小小的喊声。
平菇转身又把伞面打开，淌着摸过脚踝的水走过去。那个小小的孩子自己就从水里撑着水底起身，她的手上别着一条鲜艳欲滴的红色的手绳，一颗绿色的珠子在其中摇晃着。
“要帮忙吗？”平菇把伞压低，只能遮住孩子，自己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女孩转过头来。
“需要。”
Ps：行吧！写完了啦——不想找错别字了啊！！！大纲明天改改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