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连载小说 9 痰吐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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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寒又挨批评的事情是这样的。

第一件事是打架。说起打架，心寒又想起小时候和表弟打架的事，原谅总爱浮想联翩的心寒吧——毕竟也算是灵魂大师。之前说过，心寒小时候天赋异禀，且执行力惊人。很小的时候就深谙时间管理之道，日程安排能够细化到秒。细且不说，关键毫无偏颇，不但能兼顾每个学习科目，包括哪个时间段看什么电视节目、抄写哪类药盒上的处方、练习书摊淘来的气功秘籍哪几页内容等等。所以，你见到一个半大孩子，蹲着马步单手托五块方砖吞纳天地精气时，绝对心寒无疑。为了练眼，心寒一个猛子扎到河里抓上几条鲶鱼，小心翼翼地把左鱼眼或右鱼眼挖出来生吞入腹，然后双手轻托着把独眼鱼放回水中，口中念上一句“阿弥陀佛”，再认真地在鱼眼吞食记录本上划上一笔，以确保每分钟吃下同样数量的左眼或右眼。

经过这般严训，在古惑仔流行的那段岁月，读初中的心寒总能躲过校园帮派的算计和围攻。举例来说，有人在墙角蹲守，哪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要漏出一根头发丝或是呼出一丝气息，心寒就能在百米外发现；就算突然从后面偷袭，心寒也能在对方拳头距离自己头部0.1公分时灵活避开；即使被一群人围攻，他也能施展早已练就的凌波微步，恐怕除了刘翔，很难有人能摸到他分毫。

后来围猎心寒的游戏越演越烈，因为帮派大哥发现有如神助的心寒竟没有任何攻击欲望和技巧，这也怪喜欢国学的心寒当时读了太多儒学典籍并以君子自居。独具慧眼的“洪兴帮”大哥便把追逐心寒作为组织训练考核的重要内容，比如蹲守时被心寒在最短距离发现的成员可提拔为斥候统领，追击时距离心寒最近的成员可提拔为先锋头领。总之，这样子没过半年，“洪兴帮”就声名鹊起，一家独大，直到几年后被扫黑除恶，才逐渐消声匿迹。

不胜其烦的心寒终于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圣训中幡然醒悟，学着《九品芝麻官》里周星驰苦练口活，坚持了一年有余。练这么长时间，也是一波三折。

心寒一开始练的是出口成章。他通宵达旦熟读四书五经，直至所有圣人圣语、纲礼伦常了然于胸，继续通宵达但谱曲作词，直至所有“道德真经”融会贯通，终于创出了后来大话西游中唐僧习得的那首降妖儿歌。千万别小看了它，但凡从得道人士口中吟诵而出，往往能让妖魔鬼怪放下屠刀、平民百姓则能延年益寿或得道升天。奈何因为理论高深、篇幅有限，此歌仅对有慧根的妖和人管用。心寒对古惑仔们用了几次以后，九成半都成了对牛弹琴，此种情况再次证明，古往今来有慧根的人确实不多。

心寒只好另寻他法，改练出口成脏。作为君子的心寒毕竟受“非礼无言”这类礼制所限，进展缓慢，难以突破，只得放弃。

当时以坚持就是胜利为座右铭的心寒，终究还是研创出了一门叫做吐痰神通的功夫。

习得此功后，古惑仔前来，他一边施展凌波微步，一边吐出一口浓痰，那浓痰总能像制导导弹一样无孔不入，精准落入对方七窍。关键的是入耳耳化脓，入眼眼发炎。倘若遇到顽固分子，便让痰飞入口中，对方必然上吐下泻不止，必须得去割了阑尾才能消停。如此一来二去，心寒的生活才算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