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心香【6】几家欢喜几家愁

端午的艳阳里，中风卷着树叶，翻飞在光与影的交错里。蓝天白云之下，炎热扑面而来。

小米，静静地站在阳台上，感受这温热的夏风，也迎面感受着骄阳的热情。

若说修行与静心，此处此时，也是极好的。花儿在草丛中盛放，鸟儿在枝头飞跃，远处红的蓝的屋顶，现代瓷砖与红色砖房，交相辉映，竟让这画面有了，五彩斑斓的美丽。

近处又有两栋砖房倒下，马上又有两栋联排，出现在这青翠葱茏处。对面乡政府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了平日篮球拍响的声音。看来这炎热，还是让不少年轻小伙，都不敢轻易在烈日下，挥洒汗水了。

不远处一户人家里老了人，不时随风传来一阵哀乐，或是一阵超度念经的声音，或是休息时喧闹的流行歌曲……不用去现场，就能感受到，这里的人们，在城镇上聚居，似乎已经这一切，视为日常生活，竟也不觉得，有多少恐怖。

这就是生命的本来面目，有人生，有人老，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几千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贪恋生的人们，偶尔还是会在心里，畏惧寂灭。

小米看着神台上供奉的祖先牌位，还有主席铜像，诠释着这儿的神性，才是永恒，而人们在这乡间别墅里，皆为暂居客而已。

如此，心中便生出一种苍凉感。但瞬间又被火热的厨房，孩子们的欢笑，拉回到了现实，回到生活的烟火气中来。

这便是造物主，给人的一种恩赐吧。小米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没有人知道最后会是怎样，在这个最后来临之前，好好与眼前人相处，好好专注于当下吧。

还是不妨大胆一点，去爬一座山，去追一个梦。有很多想做的，想完成的，趁着自己体力尚好，四肢健全，无病无痛，赶紧去实现吧。这山，也许并不是非得是珠穆朗玛，也不非得是三山五岳，或许只是人生想要实现的一种高度。

回到室内，坐回茶桌旁，为家里人泡上一壶茶，似乎也是小米独特的一种布施。一盒凤凰单枞，是小米从朋友那儿去寻得，初见是惊喜，再见便是相恋了。

不到半个月，这茶叶竟然也赢得了家人的欢喜和乡邻的好评，很快就要见底了。但是小米还是泡上了一壶，一股蜜兰的香味，随着壶嘴喷涌而出，品茗的人纷纷口齿留香，一杯接一杯。

品，就变成了饮了。小米忙不迭的，赶紧续上一壶，又一壶。她有时候话很少，就默默地泡茶，喝茶，听他们说话。

乡下人，自有他们的闲情逸趣，倒也是雅俗共赏了。这儿的茶台，茶一入喉，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聊天中心了。

几个家庭主妇，围坐一堆，便开始看着孩子们，聊着自家孩子，眉飞色舞地，讲述孩子们的趣事，也啧啧称叹着，孩子们的可爱乖巧。

说着说着，又讲哪家的儿子不听话，又找了一个老婆之类的，或者又讲哪家的儿子，找了新工作，收入过万了……

总之，欢声笑语不断，窗外时不时飘进来道乐。

有时候，真的像这里的人们学习，似乎生老病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他们从上一代开始，便上着这一堂必修课，也不岌岌于大富大贵，总之安居乐业，平淡安稳。

到了傍晚时分，太阳下山后，便打开广场乐，几个人跳上一段，舞上一曲，再继续喝茶，继续唠嗑。

端午的团圆饭，又是一场盛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灯火可亲，味美可口。

一大盆猪肚煲鸡鸭，一大盆扑豆角扣肉，一大盆乡里豆角，一大盆青椒焖草鱼，一大盆当家红烧肉，还有一盘乡里煎蛋卷，一大碗粉蒸猪脚……

小米婆家姐姐，厨艺是超赞的。没有婆婆了，姐姐就是妈。逢年过节，自家不回，只回姐姐家。

孩子们也特别欢喜姑姑。因为姑姑疼弟弟的孩子们，有求必应，宠爱有加。每个小孩心里都有一杆秤，知道宠爱的分量，也知道撒娇的底线。

小米心里知道，这样的日子，就如屋外的风和日丽一样，是最美不过的了。

（无戒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