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呼兰河传》

多年辗转,才发现,那个小城始终在心里的某个角落。

那里有“苦”,众生皆苦。呼兰河的民风是纯朴的,可这儿的生活单调乏味。他们的逆来顺受里藏着苦,他们的看客心理藏着苦,就连他们的柴米油盐里,依旧藏着苦,冯歪嘴子在妻子难产死后,艰难地抚养着孩子,虽然也有难过的时候,但强忍着收起泪水的那一刻,心酸至极。忽然想起《三十而已》里的王漫妮,感情受挫之后,廉价卖掉一切的奢侈品,跟过去告别之后,回到了家乡,回到了那个自己曾经要逃离的小城。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有一幕令我印象特别深刻:面对着几位大姐同事的唠家常,她眼里闪出了一丝泪花,也许是对这一眼看到头的生活充满了失望吧。不久,毅然决然地再次离开,回到那个繁华的上海。这和《呼兰河传》的内容有点格格不入,但我想,王漫妮那个想逃离的小城也许就是呼兰河样的小城吧……萧红几次的叛逆,何尝不是在逃离?她写到“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语气里有看淡,也有不甘。

那里有带刺的玫瑰花,孩提时的萧红带着想靠近有怕刺的复杂心理摘下了它们,摘了一大堆,那场面,真的如画画一般,那幅画里,有小女孩倔强的笑脸,脸上还有着不知什么时候蹭在脸上的泥土。她把这些花儿趁祖父不注意的时候别在了他的帽子上,带着玫瑰花帽子的祖父激荡起多少读者的向往?可以想象的,萧红在多少个不眠之夜想起了祖父的慈爱,想起了祖父的宽容,然后泪流满面?祖父给了她一片精神的家园,让她在浮浮沉沉中能得到片刻的安宁,此时的萧红是幸运的,此时的我们也是幸运的,在这些文字里,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精神家园。

那里有偶然之下重见天日的旧物,随着这些旧物,一些回忆便也跟着重见天日了,祖母怀着复杂的心情抚摸着它们,仿佛时间就此禁止了一般。当记忆泛滥过后,这些承载着记忆的物件儿也就真的消散了,真的就找不回来了。想起《极简主义》里说的“有时候,在一个塞满东西的房间里反而觉得最孤独。”旧物有时真的不是那么不可丢弃,当你真正把逝去的亲人放入心里,音容笑貌依然清晰,是否留着旧物,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萧红有记忆的第一个冬天,就在旧物坏的坏,扔的扔里过去了,没有感到十分的寂寞,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她似乎已经窥探了那样的悲凉,有些人,真的只能存在记忆里,这就像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一样,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她被病痛折磨着,她一边感叹着世态炎凉,一边回忆着儿时的美好,那时的她,会不会想起那个冬天?

时隔十年,再次捧读这本《呼兰河传》,心中依然感触颇深,祖父的园子应该已经销声匿迹了吧,或许还有几篇碎瓦被埋在泥土之下,静静地经历岁月的更迭,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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