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与刘先生》村下村河

      鲁迅是刘先生的精神导师，可是刘先生的骨头并不硬，相反要更软弱。对于流氓来说，鲁迅是思想加行为的流氓，而刘先生只是思想上的流氓。 刘先生的胆子小，他并不能从书本里看到“吃人”两个字，充其量只能看到“野人”两个字。也许这也是有情可原，可能是社会的胆子也小了，不敢吃人了，或者说不敢光明正大地吃人了。有人会说“野人就敢吃人”，是，但总比普通人吃人要好得多，至少野人要比普通人的数量少。 刘先生是个农村人，一心只读圣贤书，到了中年，也可谓学富五车。跟他一个村子的同龄人就不一样了。有的本本分分，一辈子只种地；有的会做一点小生意；有的不好好工作，整天游手好闲，投机倒把，手里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认钱不认人，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干。前两种人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最后一种则是没有原则，只认钱。对于刘先生来说，最后一种人就是“野人”。

说起来刘先生与“野人”还颇有渊源，因为刘先生有一个“野人”朋友，名字就叫野人。 野人与刘先生生在同一个村庄，一样的环境，一起从0岁长到15岁。可是后来的人生命运却完全不一样。然而他们却一直存在着交集，不仅仅是朋友。或许他们都各自代表一群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赚钱、吃饭、做事、有理想没理想，骗别人和被别人骗，家庭和事业，就是为了这些。 1956年秋，刘先生作为乡里的唯一一名大学生第一次重返家乡，家乡人都为他感到骄傲。可是24岁的刘先生在大学里一直没谈恋爱，所以刘先生这次回家，刘父和刘母便开始给他张罗找对象的事。 四方大门，红色砖瓦，五间北屋，两间东屋，两间西屋，刘家的屋院在当时来说算不小了。

刘先生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秋高气爽，刘家人一起来到田地间干活，刘母说：“大儿啊，你看你也毕业了，已经分配了单位，是时候找个对象了是不？”。刘母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人，性子柔和。相反刘父则是一个急脾气，直性子，做事果断干脆，还略带男权主义的人。 “咱们村长的二女儿今年刚好二十二岁，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怎么说也算个干部子女， 另外村长对待我们家也不错，改天我找人上门去提亲。”刘父说话间就把这事确定了下来。刘先生边干活边把这事应了下来。 村长名字叫李铁，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二女儿今年二十二岁，名字叫李晓娜。晓娜性格开朗，活泼，人长得漂亮，天生丽质，如花似玉，谁见了都会喜欢，一直没结婚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村里有很多人在追求她，野人就是其中的一位，可是没有一个能让晓娜喜欢的。 野人跟刘先生同龄，长得五大三粗，小学没有毕业，整天游手好闲，干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不好好下地干活，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可他就是不去，走到田头就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可自己就是不踏进田地半步。与刘先生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可长大了却成为了对头，因为他们走得路不一样。 秋收过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刘父和村里的一个媒人带着刘先生上村长家来提亲。 “村长好！”进门他们三人便一一向村长问好。

村长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但就是有点贪财。 “村长，我们这次来是提亲的，这不老刘的大儿子刚大学毕业，是我们这唯一的一位大学生，人也不错，踏实忠厚，知识渊博，现在也分配了个不错的单位工作，唯独现在还没有娶媳妇，听说你们家晓娜也没有找对象，所以我们就来了，您看看这事能成不？” 村长看了看老刘，笑呵呵的说：“成啊，不过得看看晓娜的意思，先看他们俩能不能聊的来。” 刘父给村长递过一颗烟，然后帮他点着，说：“村长啊，这两个孩子现在年龄都不小了，是结婚的时候了，这事就应该我们大人做主，您要是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今天。这是600块钱定亲费”，说完刘父从兜里拿了600块钱放到了村长的手里。 “那好吧，村长收下了钱，应下了这件事。” 答应之后，村长把晓娜叫进了屋，指了指刘先生说：“这是你刘叔的大儿子，大学毕业，有才华，你们好好聊聊出去”。 乌黑的头发，扎着两个可爱的马尾，前面是齐刘海，可爱的脸庞，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水汪汪的大眼睛，白嫩的皮肤，身高有一米65左右的样子，穿着平底布鞋。刘先生虽然是知识分子也掩饰不了那份内心的激动。“奥，好吧，那我们走吧。”晓娜对刘先生说，“好。。好”刘先生说话都吞吐了，可是内心是无比地开心。 两个人走在了田地间，一眼望去，广阔无比，秋风吹在脸上，一股浓厚的秋香扑鼻而来。 “你在大学都学的什么课程啊？”晓娜先问刘先生。 “我主要学的是历史，包括外国的。”刘先生回答。 “虽然我没上过大学，但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我喜欢读书和戏剧，红楼梦、西厢记还有外国的一些，最喜欢莎士比亚的戏剧。” 晓娜很高兴地说。

“不错嘛，看来你也是一个知识女青年啊。”两个人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走了一个小时，这时，刘先生抓住了晓娜的手说“晓娜，你很美丽，也很可爱，也很善良，你就是我要找的红颜知己，我会让你幸福的。” 晓娜有点害羞，便把手抽了回去，说：“我们才刚认识这么一会儿，有点太快了，况且。。况且你还是个知识分子，怎么可以在大白天就拉人家的手，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好，我们慢慢相处"。刘先生说。 说完，两个人便各自回了家。随后，刘先生提亲这件事被野人知道了，野人气得脸都绿了，心想“好你个老刘，这么多年不回家，一回来就跟我抢老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死在外面多好。”野人开始想各种办法去搅黄这门亲事。 首先，野人带着人去威胁老刘。 一天正午，野人带着一帮游手好闲的人把老刘围堵在了一个胡同里。“老刘啊老刘，你为什么要跟我野人过不去呢？” 野人问老刘。“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明白？” “跟我装傻是不，你为什么去跟李晓娜提亲，李晓娜是我的。” “奥，提亲一开始不是我想的，是家长们要去提亲的，我跟晓娜是在见了面之后才互相有好感的。”。 “我呸，好感个屁，你一个穷知识分子，你有什么脸对晓娜有好感，你就是一窝囊废，别因为上个大学就了不起了。” “野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好歹我们小时候也一起玩过。” “玩个屁，别提小时候，我这么对你说话怎么了，我还打你呢。”说完野人便踢了刘先生一脚。 “野人，你对知识分子下手是要遭报应的，再说，知识分子的骨头是最硬的，是不会向任何人屈服的。” “我操，什么破知识分子，我才不管，在我这儿拳头就是权力。”说完几个人打了刘先生一顿。临走时野人对刘先生说：“你以后最好离晓娜远远的，如果让我看见你第二次跟晓娜走在一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件事还没有完，打了老刘一顿并没有解除野人心中的恨，他也准备去提亲。

野人也找到媒人去了村长家。 “李叔，我野人虽然平时游手好闲不正儿八经干活，在你们大人眼里，我就是一坏孩子，就是一蛀虫，可是我野人一心想着赚钱啊，我现在有钱，我相信有钱，我就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野人对村长李铁说。 “野人呐，没错，你确实有能耐，能很轻松地赚到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些钱是怎么赚到的，人间正道是沧桑，叔劝你一句，邪门歪道的事，咱以后不干，走正道也能赚到钱。”村长郑重其事的对野人说。 “李叔，你说那没用，什么赚钱我就做什么，没有正邪这一说儿。赶紧说正事吧，看见了吗，今天我是来提亲的，媒人我都带来了。” “提亲？跟晓娜？”村长知道野人喜欢晓娜，但是村长和晓娜都不愿意，因此装作不是很明白的样子。“可是之前已经有人来提过亲了，你来晚了。” “我不管那些，这是1000块钱，明天我会让人送来10袋粮食和两头猪，你答应不答应吧。”说着野人把1000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好吧。不过你得答应，以后一定要走正道，并且一定要对晓娜好。”村长想了一会儿对野人说。 “没问题，您就放心吧。”说完，野人得意洋洋的走了。 第二天，刘先生来找晓娜， 村长没让他见晓娜，然后对他说：“以后你不要来找晓娜了，你们这门亲事取消了。” “为什么？”刘先生疑惑不解地问。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同意了。”村长说。 “到底怎么了，我们都喜欢对方啊，这是晓娜的意思吗？”刘先生问。 “没错，这就是晓娜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村长说。 “不可能，你让我见晓娜，我当面问她。”刘先生说。 “你赶紧走，在这嚷嚷成何体统。”村长急忙说。 “李晓娜，你出来。”刘先生大声地喊。 晓娜听到了喊声，急忙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你爸说我们的亲事取消了，这是你的意思吗？”刘先生问。 “没有啊，这不是我的意思啊，爸，这是怎么回事？”晓娜问村长。 “没错，这不是晓娜的意思，这是我的意思，晓娜，你跟姓刘的这门亲事取消了，昨天野人来提亲，我已经把你许配给野人了。” “为什么？我还没有同意”。晓娜对村长说。 “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说完，村长把刘先生赶了出去。

往往在幸福将要到来之前，必先经历痛苦一番。 自此之后，刘先生每天都偷偷地去和晓娜见面，有时候见得着，有时候见不着，而且每当被野人抓到，就会挨一顿打。 终于有一天，刘先生对晓娜说：“我们私奔吧。”晓娜答应了。 刘先生和晓娜收拾好了行李，决定私奔，可是接下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在通往县城的路上，他们出了车祸，刘先生死了，晓娜成了植物人。

10年过去了，野人推着晓娜出现在了刘先生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刘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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