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雪,整整三天!由于政府提前下达了紧急防护措施,各事业单位统一调整放假一周。
桃矢在家百无聊赖,打开手机刷看着抖音,“唉,我就知道,这些个网红就会蹭这场雪的热度!”说罢又关掉了抖音,两只手掌搓着烤火炉子的铁条。
“嗡嗡…”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小灰灰打来的啊,“喂,小疯子。”桃矢不紧不慢说道,“说说谁小疯子讷!你个二百五,呆子…”桃矢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一点,“好啦好啦,小灰灰,有什么麻烦事啊?”桃矢依旧缓缓说道。
“什么麻烦事啊,人家找你玩啊,你个呆呆!打雪仗,来不来?”
“哦,但是外边好冷啊!”
“来不来嘛?不来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哼。”小灰灰毫不退让说道。
“好啦好啦,我考虑考虑。”桃矢依旧懒散说道。
“你最好好好考虑,我在小区院子里等你,不来的话,你知道后果吧!”说罢,小灰灰挂断了。
看了看门外,雪已经停住了,只不过积雪足足一尺有余。桃矢穿上厚棉鞋,围上围脖,缓缓拉开玻璃大门,“呼呼”一阵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是他不得不去,他知道要是不去,那丫头一定会天天来这边烦他,到时可吃不消。
“吱吱”!脚踩在雪面上,发出来这种怪声,脚拔出来就会留下一个坑。虽然往年有时也会下雪啦,不过这么大还是头次遇到,桃矢也渐渐兴奋起来。
“嘎吱,嘎吱…”一直响个不停,不知道是电线紧绷的声音还是雪块压着树枝的响动。桃矢发现除了这声音外,环境竟出奇的安静,没有平日的喧嚣,风的味道也很清新,不由感觉精神一震,这种感觉让人有一种别样的舒适!
走到小区院落,咦,不是说好在这等我的吗?桃矢正出神,“啪”!一个雪球儿迎面而来,直接拍到桃矢胸口!
“你不讲武…德!”桃矢张口刚说了一句,迎面又飞来一记雪球,比刚刚足足大了一圈!
这次,直接把桃矢惹急了,顾不得手上雪块像不像一个球,两手一抓,再一握,夯实一块就砸了回去。
小灰灰不甘示弱,灵动地躲过几发,边跑边回头向桃矢扔着雪块。
“啪,啪,啪…”两人都不知道中了多少雪球炮弹,脚踩着厚厚积雪,大口喘着粗气,手上动作明显跟不上,最后直接在雪面追逐了起来。
桃矢奋身一跃,一下扑倒了小灰灰。小灰灰可能真的有些疲累,脑袋埋在雪面下,好几秒才太抬起头。桃矢顿时喘着粗气哈哈大笑,小灰灰脸上被敷上一层薄薄雪,白白的,像极了化妆失败的小丑。
“啊,你还笑我!”小灰灰委屈说道,“不带你这么玩的,说好不欺负女孩子呢,呜呜呜。。。”
“是你不讲武德的先,你个小疯子,我都没准备好就不停砸雪球!”
“要不是我被这个东西绊倒,你个呆子才抓不着我呢?”小灰灰开始刨动脚边的积雪。
“少来,平常我都让着你,不然你哪来的自信!”桃矢顿了顿,“你在找什么?”
小灰灰从积雪里扒拉出了一个正方体盒子,这个盒子像一个大魔方,闪着一点荧光,“哇咔咔,这是什么?”小灰灰满脸惊讶。
“给我看看!”桃矢接了过来,他准备脱下手套,摸一下什么材质。手指触碰到这个金属样铁疙瘩时,不由惊呼:“竟然是温热的!”
小灰灰也满是好奇,迫不及待取下了手套,“好神奇啊!”一只小手按在这个正方体最上边那面。
“时光盲盒!幸运之人可达成心中所愿……”一种类似机器人发音的声响。
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桃矢一跳,不自觉松开了手。
“你听到了吗?”小灰灰眼睛滴溜盯着桃矢,桃矢看了看地上的“魔方”,一松手就没了声响,莫不是触碰才能听到那声音。准备去捡起来再瞧瞧,突然一双红彤彤小手夺过,小灰灰抢先了。
“你干嘛,我再看看是什么情况?”
“就不给,我先发现的。”说着一个翻身跃起,跑出几米开外。
桃矢见状跟着追了出去,他有些好奇这个玩意儿,不过更多的是一份担忧,毕竟小灰灰玩心大,又是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弄伤她可怎么说?
小灰灰竟径直往家的方向跑,桃矢也在后面追,不多时追到小区某栋楼下,小灰灰似乎一眨眼就上了楼。
桃矢见了,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掏出了电话,拨通小灰灰号码。“你在哪呢,一溜烟不见了?那个来历不明东西你可小心点!”
“知道了知道啦,我就觉得好玩,看看又不能怎样,我已经到家了,你回去吧。”
“可是,那个东西……”没等桃矢说完,那边却挂断电话。这是从来没有的,桃矢愈发着急。
可是桃矢不知道小灰灰具体楼层,只能在楼下干着急。手机震动了一下,桃矢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小灰灰发的微信。
“别担心啦,我是抱着挺热乎,玩两天腻了我拿给你玩。”还附加了一张“魔方”的照片,放在桌上,上面立着一只茶杯。
“呃……”
桃矢回了家,也没再纠结。
次日,天空放晴了,积雪竟然一夜间化去了不少。桃矢收到上班通知,也急急赶去了单位,这段时间累积的工作。
天天忙碌,桃矢忘记和小灰灰一起的奇遇。直到这天,天空又飘动了鹅毛般大雪。“好久不见那疯丫头了,还有上回那个到底是什么玩意。”桃矢心里嘀咕。
“喂,你在干嘛呢?这么多天看不见影?”桃矢拨通了小灰灰电话。
“书呆子,我想见你,现在!”声音还是那么俏皮,只是多了一分疲惫。
“我马上下班了,你过来找我吧!”
“不,我不,你来找我,我地址发给你。你不来后果你知道的!”
“可是……”不容桃矢接着说,那边就挂断了。“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下班了,没想到鹅毛大雪簌簌的往下好似筛粉一般快,不一会竟累积了不少,“嗯,得快点了,不然一会街道都会被积雪堵住的”
到了小区,桃矢按照小灰灰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到了门口,桃矢刚想敲门,发现门没锁,自己家胖橘竟然从门口慢慢踱过。
“你这家伙怎么跑这来的!”一只手去抓挠胖橘尾巴。这时,有个人影走了出来,像个老婆婆,围脖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围脖里漏出的发丝是灰白的。
不等桃矢打招呼,她就拉着桃矢,“快进来!”这分明是小灰灰的声音!
到了房间,她慢慢脱下帽子,解开围脖。可就是这个小小举动令桃矢有些惊讶,或者更是惊吓。取下穿戴的小灰灰哪有青春朝气的样子,俨然一副老态龙钟,头发是灰白的,脸上的褶子看上去有些瘆人,有些褐色斑块,但是整体形态上看,这分明就是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桃矢有些难以置信!
“都是因为那只盒子!”她指了指那个“魔方”。
“刚开始,我只是好奇,手一直握着它,它告诉我,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能满足任何愿望,任何!”小灰灰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拿到盒子那天我就许了一个愿,并且得到盒子回应。就是我拿着盒子时候,我想甩开你快速回到家,没想到盒子立马就让我回到家,并且盒子告诉我,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1秒钟。”
“开始我是惧怕的,后来发现自己身体并没有变化,而且一秒钟就能做到那种事,我开始了尝试。”
“我继续抱着盒子,想要一颗棒棒糖,它告诉我扣除我生命0.001秒,然后我就得到了棒棒糖。后来我又尝试,让我得到一顶帽子,它又扣除我的两分钟,围巾三分钟,小龙虾两分钟,麻辣烫一分钟……”
“很奇怪你的胖橘为什么会在我家吧?我向它索要的,它扣除我一天生命换来的,后来我渐渐知道和活物有关的愿望会扣除更多生命。这并不影响我的愿望,后来我又许了很多愿,都一一实现了。我粗略算了一下,我大概用了不到一个月的生命作为代价。”
“可是,这应该不会让你变成这样吧。”桃矢看着小灰灰有些心疼,打断道,同时也怪自己没有坚持让小灰灰把盒子拿出来。
“是的,直到我许了一个愿,我就成了这个样子。”小灰灰委屈看向桃矢,“我觉得我浪费了好多愿望,想要一个有意义的愿望。你不是以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贪婪想我的好朋友,甚至父母能陪伴自己一辈子!许下愿望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我醒来发现自己变了,我害怕,我叫来了你。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敢给别人说,因为只有你知道它。”说罢抓住桃矢衣袖,生怕桃矢跑掉。
桃矢抱着小灰灰的头,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这样稍微让她安心一点。桃矢却若有所思,看向这个盒子,如果我一直陪着小灰灰,它的愿望就不算违背,如果我走掉,小灰灰就会即刻死去,它的愿望也不算违背,所以在遇到下个小灰灰身边的人,我不能走开,肯定是小灰灰愿望过于苛刻,这盒子才会想出这个害人的做法,甚至不惜缩减小灰灰寿命。
“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桃矢安慰道,他也知道自己离开意味着什么,他必须等到小灰灰家人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了,桃矢有些坐不住了。“你的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快了,可是我不想他们看见我的样子。我是不是快死了啊!”小灰灰露出祈求的神情。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你父母不可能不见吧!”
“可是我这副模样。。。”
“嗯,没事的,你就说是画的特效装,必须保持这样一段时间。”桃矢安慰小灰灰,心里已然打定主意。
“可是,时间久了,就会被拆穿吧!”
“没关系,你相信我,待会你家人回来,我带走这个盒子,我有办法让它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小灰灰看到桃矢自信满满的样子,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小灰灰父母果然回来了。看到小灰灰也是吓了个透心凉,直到小灰灰和桃矢一起编谎言说是特效装才瞒了过去。
桃矢这就起身告辞,顺手带走了盒子,还向小灰灰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走出门,桃矢一路奔跑,冰冷风雪似乎都要从他的皮肉上割过,但是他打定主意,必须带走这个盒子,它不能给人幸运,甚至会带来毁灭。他还必须快一些,他知道一但小灰灰身边没有人,她随时可能死去。
终于,到了一座铁路桥,很高,下面是一片汪洋,冰雪映照黑乎乎的。
就是这了吧!
桃矢脱去手套,抱起盒子,盒子发出一阵温热,竟让他感觉有些舒适,随机听到类似机器人的声音:“说出你想要的,任何,任何,一定可以实现,只要一点点代价……”
桃矢懒得听它啰嗦,也不知是自己心里所想还是自己声音:“我愿意以任何付出为代价,我只要小灰灰恢复原样,终止她对你的愿望。”
迟疑了一会,盒子并没有动静,当桃矢疑惑不解准备仔细看看时,声音又传了出来,“我不能终止别人愿望。”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桃矢疯狂大叫,近乎歇斯底里。这时盒子不再是机器人一般刻板的声音,而好像是一股略带魅惑的女声,“任何代价吗,年轻人?介意我取走所有的生命吗?”说罢又似乎传出阴森森的嗤笑。
桃矢却早有预料一般,大喊:“尽管来吧!”
盒子这时回答却是很爽朗:“我如你所愿!”
桃矢顿时感觉越来越疲惫,似乎要沉沉睡去,但是他强撑着精神,把盒子塞进贴身衣物里,用皮带将盒子绑在自己身上,随后面带笑意一头扎进了河水。
小灰灰正在看电视,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轻灵了不少,浑身也有力气了,她赶紧拿起镜子看了下,自己果然已经恢复年轻了。她兴奋拿起手机,准备告诉桃矢,可是电话那头却始终提示拨打电话已经关机。
小灰灰呆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