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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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在上飞机前给男生发了条微信:林小夕,我恨你,一辈子!

这几个字犹如针尖一般刺在男生的心上,他多想跟女生解释啊,可是刚才那条短信——“小夕,叔叔真的很感谢你,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信守承诺”已经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息:小雪,原谅我。

女生原本想在登机前给男生最后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借口。于是她给男生发了那条微信,她希望男生能够向他解释点什么,哪怕随便编一个理由也行,只要他表达出一丝挽留的意愿,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来。可是,她等来的却是无声的拒绝。终于,她在怨恨与委屈交加中,删除了男生的联系方式。

飞机缓缓地升空,迎着太阳飞去。天气很好,和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天一样,只是两人的距离不再是慢慢靠近,而是越来越远。

女生离开后,男生像是丢了魂一样,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白天经常看着窗外发呆,有时候就这样呆坐了一上午,到了晚上便整夜整夜地失眠,脑袋里全是女生的影像——她笑着的样子、撒娇的样子、假装生气的样子……

女生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删除了男生的联系方式,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每天除了上课哪也不去,下课后也是直接回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听着两个人在一起时听过的那些歌。女生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可是她没有办法摆脱男生带给她的影响,虽然新的环境里也不乏追求者,可她却丝毫没有兴趣。

就这样两个人都在过着各自煎熬的生活,可生活本身并没有因为两个不能在一起的情侣而停下前进的脚步,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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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年过去了。

男生自从上次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已经慢慢从消沉中走了出来。生病的时候,男生突然意识到,自己消沉的这段时间里,父母有多么担心,他不该这样的自私。于是,他告诉自己该走出来了,至少不应该再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了。

女生似乎也渐渐放下了,开始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有时候,让自己忙起来反而能够帮助忘掉一些痛苦的事情,虽然大多数这种忘记只是暂时性的。为了让自己尽快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女生加入了学校的登山俱乐部。站在山顶俯瞰群山的那一瞬间,女生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的渺小与脆弱,同时又是如此的短暂,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又何必执着不放呢?这样想着想着,那些令人悲伤的事情似乎变得不那么悲伤了。

可有些人不是说忘就能真的忘记的,毕竟那些记忆早已经深入骨髓了。

五一小长假的时候,登山俱乐部决定攀登那座被人们称作雪之女神的山峰。一切准备就绪,女生也加入了这次登峰。

一行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缓慢而又艰难地向峰顶爬去,虽然距离峰顶只有500米左右,但此时他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坚持着。就在这时,女生似乎听到某种呼唤,很轻的呼唤。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便甩了甩头,但那声音还是抓住了她……

啊——她一脚踩空,翻滚了下去。不,似乎是某种力量把她拖了下去。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脑海里却浮现出男生的模样。她想伸手去抚摸男生的脸庞,然后对他说,小夕,我想你了。可身体却感觉在不断地下坠,仿佛要坠入无尽的深渊。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可是,小夕……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终究来不及说完。

这一天,男生感到莫名的焦躁不安,心里乱乱的,仿佛要出什么大事一样。他只能来到那棵大树下,希望内心能够平静下来。说来也奇怪,每次心绪不宁时,只要在这棵大树下待上半天,总能够恢复平静。可这一次,直到夕阳西下,他仍然未能平静下来。


6

男生还没等电话那头说完,便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本不想理他,无奈他不要命似的将轮椅挡在出租车前,最终司机只好妥协。

小雪,你千万不能有事。他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此时他多么希望能够立刻来到女孩身边,尽管他已经登上了飞机,可他还是觉得不够快,心里焦急不安。从听到那通电话起——“小夕,小雪出了意外,现在在昏迷中……”,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要是我那时能够坚持下去,要是不对小雪说那些狠心的话,要是在最后一刻挽留她……都怪我!小雪,你千万不能有事。老天爷,希望你保佑小雪。只要她能够度过这一关,我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

悔恨、自责、无助、期待,一齐袭来,男生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机发出嘀嘀的声音。男生将女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就像以前那样。小雪,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去看富士山么,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看行程我都安排好了,你快点醒过来啊。你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觉得生活已经失去了意义。我真的很后悔,不该伤害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就这样,男生一直不停地和女生说着他们的曾经以及他的祈求。他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去睡。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轻易地放弃了。 不知说了多久,也许死神被他说烦了吧,女生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

三个月后,女生推着男生的轮椅,两人再次来到那棵大树下。

小夕,你知道我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男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想到了你,我想以后再也没机会和你在一起了,我只能祈祷,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说来也奇怪,就在这时一个光亮出现在我眼前,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后来队友们赶到了,他们发现我手里紧紧握着一片叶子,不过他们也没有多想就赶紧把我送进了医院。

什么叶子?男生听了后也很好奇。

喏,就是这片叶子。说着,女生从口袋里拿出那片叶子。

这时,似乎起风了,大树的枝叶开始摆动起来,那片叶子也被风吹了起来,飘到树干上,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这片神奇的叶子救了你。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男生紧紧地握着女生的手,坚定地说道。

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大树百感交集,眼眶里也满含泪水。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叶子含着泪,笑着说道。随后她的身躯开始消散,最后与大树融为一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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