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火车穿过我的心脏

火车穿过这座城市

很多年以前,我们都爱听那首歌《当火车经过这座城市的时候》,让人内心有些伤感,陈楚生那种带着孤独的声音,以及人在城市中无以为继的一种感性体验,一切似一种愁上眉梢的幽怨。

三年前,我坐了人生的第一趟火车,第一次坐火车的感觉是绕了半个地球(从甘肃穿过中国半个对角线一直到湖南)。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离开了土地,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乡。离开是每个少年潜意识中强大而不可扼杀的一股希望。过去的二十多岁,总以为离开会使我成长起来,沧桑起来。而当那种真正脱离的感觉袭来时,我却感到自己无比恐惧和惊慌,我知道火车不可能停下来,不可能回头,它将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那地方一定在世界尽头!人总希望自己会飞,但是如果真的脱离了地球突然悬浮在空中,他的第一感觉一定不是惊喜过望,而是恐惧。即便是一次实验,他也会突然恐惧他再也无法回来。

整个大学基本是在家门口,有多少人在这个年纪因为父母没有放自己这只风筝飞得遥远而愤愤。我也一样,每当母亲感念幸亏我就在家门口读大学,不然少不了一番挂念时,我却在内心发誓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到很远很远的远方,为了完成这一次成长。

但是,从那以后,我对坐火车有了恐惧,也许内心真的是觉得太远了,复试结束立即买了高铁票。24个小时缩成了6个小时,即使这样我心里还是觉得太远了……世界上为什么可以有这么远的距离?脑中闪现这些永无答案的问题。

以后这几年回家,能买飞机票绝对不买火车票。直到三年以后的某一天,我坐火车去深圳。

那是在过年结束后的第三天,我和周先生还没有陪双方父母过一个完整的团圆的年,就早早离开了家。那天的剧情悲剧是因为买了站票,也是史无前例的一次坐火车经历。

第一次坐火车虽然远,但是买了软卧,从没有想过那些站票的人究竟是怎样过的。大学的时候,舍友的男票从黑龙江站到甘肃庆阳,又是半个对角线,20个小时。我们都说,他们绝对是真爱。我脑海中闪现的情景是,他就那么抓着扶手,一直吊了20个小时,他应该就是以站姿睡着的。可惜,这个想象同事实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因为去深圳那天我也买了站票。

所有的站票原本不应该叫站票而应该叫“躺过道票”,很显然这样才不会让人望文生义,才能让人知道自己买的票的真实含义。

那天的人流量之大大概证实了传说中的返工潮。几乎问及坐车的大部分乘客,他们都是去东南沿海的某个城市打工。

我曾想象的,错落有致的站姿,都是以上百人横七竖八睡在过道上的真实场面呈现的,这告诉我那种想象失真之严重,严重到对事实不负责任。在宁静的夜晚,他们真的像极了刚刚遭到法西斯屠杀的尸首,你仿佛能感觉到他们正在热气腾腾地死去!

如一捆捆疲惫的白菜,没有任何规范,怎样随意的姿势都可以见到。

有的人睡着的时候嘴角垂着一行口水,脖子歪斜着。抱小孩的女人引来的是大家纷纷攘攘的怨声,因为那小孩啼哭不止,而他啼哭的原因多半与车厢中的闷热,空气流通差有关。去上洗手间的人和用手推车卖货的人不断惊扰那些躺在过道已经熟睡的人。他们无奈地起身,然后坐下,或者顺势躺在旁边人的身上。

刚开始,我就像自己曾想象的那样直直地站着。甚至不想去扶有座位人的靠倚,没错!就是这片位置也是属于他的,如果人人都将手伸在他的抚椅上,他肯定会很不爽,然后时不时对那只手怒目而视。可是三个小时过后,我感觉自己左摇右晃起来。想在走道走几个来回,可惜过道躺满了人,而且有的人躺在别人身上,想越过这样层层叠叠铺在过道的人,去趟洗手间都难,何况是散步,舒展一下身体。

没过多久,我已然站立不稳。去趟洗手间,一路不断惊醒几个熟睡的人,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将要被我惊醒,感觉路途漫漫,尤其那个瘦弱的老人,她已经白发苍苍了。

她抬头对我说,姑娘你从我腿上跨过去吧。我有风湿,腿疼得实在无法站起来。

我望着那双近乎扁平的腿。其实,也可以说根本看不出她有腿。

要如何跨过一个人的身体?这在我们国家或者教科书里是一种侮辱!

我还在纠结,后面一个男人突然用手指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不出去,让我先过吧!”

我侧了身,看着他轻而易举地跨过那个老人的头顶。

老人对我又看了一眼。然后闭着眼睡去了。

洗手间属于两节车厢连在一起的地方,有一点儿空地方。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横躺在那里。女孩望着经过的人,一脸倦容,她的父亲打着呼噜睡得很沉。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酸味儿。有人将方便面调料袋随手扔在睡在地上的人的头发上。

五个小时过后,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五个小时里回放我的姿势变化,应该是从竖直的站立到摇摇晃晃,然后屈膝下蹲,再抱膝而睡,至于什么时候我的口水滴了旁边帅哥一肩膀,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到深圳的那天早晨,我和周先生基本属于惊吓过度。整个福田区华新站正午十二点竟然只有三四家店开门了。

这座城市让人在期望中又有点失望。一个女孩说,这是过年啊,肯定没人啦,深圳基本都是外地人。过年是座空城呢!

于是,接下来几天就是在酒店葛优躺。

糟糕的事并没有结束,买站票的故事简直是惊悸有余。

我原本就粗壮的小腿肿成了一颗肥萝卜。

它将我毫不犹豫地暴露在一种“过度肥胖”气氛中,这两只腿基本不忍直视,周先生因为太瘦的缘故,即便腿也肿了,但到底比起我没这么令人惊悚。

回来的路上,终于有了坐票,加之是白天,又因为旁边有一个高颜值高情商的聊友,感觉旅途没有那般漫长。

而今晚,再度历险,重温返工潮那时候的一切。只觉内心十分疲惫。

天快亮了,我仍然毫无睡意,除了桌子太坚硬,大概就是一睡觉就会把口水洒在别人肩膀,醒来以后会很不好意思,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不用睡,我应该可以扛到深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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