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录(9月19日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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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学笔记(七)

      当代哲学中两个富有特征的基本概念,“生存”和“存在”,最初是由尼采和克尔凯郭尔创造的。尼采的哲学思考始终围绕着“生存”的现象,克尔凯郭尔的思考活动不断深入“存在”的问题。因此,他们二人的兴趣都首先而且几乎只是指向人,指向人的生存和人的存在的。所以,他们的哲学不是一个以封闭方式包括人类学的形而上学体系,相反,其哲学活动的内在系统的基础完全在于将一切问题都概括为这样一个基本问题:“人是什么?”和人成为了什么。

      这样,二者的哲学都是在一种实验“心理学”的名义下的哲学人类学。因此,克尔凯郭尔不倦地攻击黑格尔的“世界历史的”和“纯粹的”思维,在进行这样的思维时,思想者脱离了自身和他自身散居在世界历史中的存在;而尼采也从在学校的作文开始到《瞧,这个人》,不倦地行进在他通向“对自身认识”的道路上。“`认识你自己'就是全部的科学。只有在对一切事物的认识的终点上,人才会认识自己,因为事物只是人的界限。”克尔凯郭尔论述得更明确:“现实”是“主观”的。这种将哲学的极端人性化是与将“真理”问题归结为“正直”问题相符合的。

      克尔凯郭尔对于“他所想要的”(1855)东西的最后解释是以这句话开头的:“很简单,我想要正直”。他既没有代表基督教的严格,也没有代表基督教的温和,而只是代表了与基督教相关的“人的正直”。如果有人公开地、正直地起来反对基督教,那他可能跟着走。他只是为这种正直,而不是为基督教才敢冒险,假设他确实会成为他攻击官方基督教的牺牲者,那他也不是为了基督教,而同样只是为了他所想要的正直。尼采把正直称为“我们的”,而且是我们“惟一的”和“最后的道德”,因为在所有其他方面,我们只是那些不是由我们所积累的道德的继承者和挥霍者。只有这一对正直的意愿是从对“真理”的信仰中留下来的。

      这种哲学的人性化和它的真理性可以追溯到黑格尔的世界哲学的崩溃,对黑格尔的世界哲学来说,“人的真实性”还是一种“普遍的”和“绝对的”东西。古典哲学的最后一个体系的这一崩溃,才最终论证了已经由赫德尔所计划的“哲学向人类学的渗入”:“如果哲学应当对人有用,它就应当把人作为自己的中心;哲学由于过于扩展而受到了削弱,如果它能集中于它的中心,它就会强大起来。”这一对于整个19世纪和当代已具有决定性的“渗入”在1840年前后实现了。

      黑格尔的主客观精神的绝对哲学随着费尔巴哈、马克思和克尔凯郭尔变成了一种对人和社会的分析。但是黑格尔哲学的这种分裂和还原的实际原因并不是纯粹“精神”史的,而是包含在欧洲人世界的一般的转变中。随着19世纪的开始,人类生活的实际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了不同于以往的另一个世界。一个补充有“普通教育”的,完全改变了结构的、普通的和精神“劳动”的世界,取代了优秀“教育”和教育阶层的有限世界。这种生活的彻底经济化的结果,就是使在迄今为止的形态上的“精神”成为极端的。这样,“艺术形式上的”精神对黑格尔来说就已经不再是“精神的最高需要”;现在更需要的是艺术的科学,而不再是艺术本身。但是,对黑格尔来说,“科学”还意味着作为绝对的本体论的哲学。马克思从“人的劳动”的立场出发,以一种决定性的方式对黑格尔本体论的这种“绝对知识”提出了问题。因此,黑格尔和歌德事实上是最后一批还面对一个独立的精神世界来培养自己的德意志人。从那时起,受到精神培养的人就成了失去故乡的人。J.布克哈特,这最后一位人道主义者,就已经生活在放弃退回到“古老欧洲”的意识当中。从这时起,精神性的人的生活就失去了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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