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我大学毕业了,大概是对自由和大自然的向往,我义无反顾的在大二考取了导游证,即将毕业时正式入职了一家旅行社。不知道是内心对导游职业的瞧不起,还是为了本来就没有的面子,我考取的是英语导游证,内心的目标是做一名英语导游,像是在告知周围人-----我,和别的导游,不一样。
刚进去的实习生都是先从国内导游做起,对于从小除了家乡和长沙就没怎么出去过的我,简直不要太开心。后来呆久了有了新发现,新体会。有些地方是不赚钱的,有些地方是太辛苦的,有些客人是不好带的,这些自然落在了我们这些菜鸟上。慢慢的我开始独立带团了,除了每月少的可怜的600元固定工资,开始有带团补助,开始赚客户购物的钱。也碰到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有非常挑剔的客人,有灌你酒的客人,有色狼,也有遇到过见我喝醉好心照顾我的客户姐姐。就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和一帮一起入职的导游打成一片,确也开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厌倦这样的自己。大概是看到同入职的同事开始赚不该赚的,又或者是看到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再或者是鄙视靠劝客人购物来赚钱,可回头一想,我也或多或少是他们的一份子。 毫不夸张的说我的脸上写满了世俗二字,以至于吸引了当时类似的人来向我提不可思议的要求,比如有人问我能否借出专八证让其做一本假的,又有人问我是否能帮其做一件不那么光彩的事。我问我自己,是什么让他们觉得我会这么做,让他们觉得我会帮助他们,能想到的唯一答案是:我所表现出来的正是和他们如出一辙的“气质”,充分吸引了他们,并验证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终于,我提出了辞职。
回顾这一年,我,和别的导游,确实不一样。不是因为我想做英语导游所以不一样,而是因为我最终逃离了世俗,没有被世俗完全淹没,还留有最后的一点点本心。而且也很庆幸,我尝试过了,做了自己想做的,在这一点上没有遗憾了。如果我的孩子以后想做一些不那么正确的事情,我想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我都会支持他,毕竟人生只有一次。
我接的最后一个团是大学辅导员章老师的朋友,之后章老师给我介绍了远在东莞的一份贸易工作。老板是一个50多岁的盲人,是台湾人,精通汽车零配件,一开始我和一对夫妻还有老板住在东莞的一个三人套间里,大概住了一个月的时间,白天我就用电脑自己找客户,晚上我就在自己房间看书。大概一个月后搬到了新工厂,在工厂里,我和那对夫妻住在一间用隔板隔起来的房间,几乎没什么私人空间。每天在工厂里就是搞卫生,我记得有那么几天边搞卫生边哭,觉得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我开始觉得坚持不下去了,最后提出辞职。回想起来,这段短暂的工作也还是有收获的,一是世间险恶,台湾老板虽然眼瞎但还有色心,有侧面暗示不正当要求;二是世间总有好人,那对夫妻一直挺照顾我的;三是工作上,以前不知道“凡是有交代,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这点倒是台湾老板教我的;四是工作的地方离上宇那只有一个小时车程,去她那成了我这一个多月唯一的乐趣,不然也坚持不了那么久;五是在难过的时候,开达说:“不想做就不做了,我养你”,这句话放在现在,我会探讨其真实性,放在那时却是觉得温暖至极。
辞职后,我先是去上宇那呆了两天,人生中第一次被骗钱也是这次。准备买车票前在一个超市买东西时,没有零钱,给了一百块,人家给回来说钱缺了一角不行,接连我给了几张都是,我觉得不对劲,才发现人家明目张胆地就在柜台底下动手脚,最后还是以我损失几十元结束。再后来我从上宇那出发,做了一夜的大巴,半夜到了北海,自己一个人入住了一家20元一晚的小小旅馆,想想还有点后怕,还好一夜无事。第二天和休假的开达在北海汇合,玩了大概三天才灰溜溜的回了家。
我记得到家时是刚过完五一小长假,在家里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给自己花了五千元(大概是当时自己的全部家当)报名了长沙的英语口译培训,现在想来完全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促使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再次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来到长沙,找到提前找好的培训地点附近的小旅馆住下,开始了培训。你要说培训让我专业知识有什么长进,真没什么感觉,却收获了其他我不曾想过的。和我一起上课的大部分是在校生,只有少数像我一样已经毕业工作过。我羡慕那些在校生,羡慕他们还可以心无旁骛的好好学习,也后悔曾经不够努力,我佩服那些至今仍在努力的人,即使可能起跑得晚些(有些未上过大学或是自学),却因为坚持而跑得比别人远,也特别感谢授课老师,他们更多的是让我看到生活的另一面。 老师经常会说说他们工作和生活中发生的故事,比如说如何准备一场同传, 为了一场同传可能需要连轴转不眠不休等等,也会聊生活,因为高收入,他们可以过他们想要的生活。那时他们所描绘的生活是我觉得可望不可即的,而他们所说的努力也是让我自惭形秽的。那一个月,白天和晚上都在学习中度过,没有想过未来,只有当下。
回到家后,回到现实,开始找工作,我的父母也开始坐不住,担心起我的未来,为我忙前忙后,找到了在三一重工的一份工作,做出纳,前期是国内做出纳,后期可以转国外。这么好的机会,且确实自己没有找到更好机会的我,毫不犹豫接受了。8月培训,大概9月就派往了北京分公司工作。不得不佩服大公司,流程制度确实是一流,对于我这么个高考数学不及格的门外汉,经过他们的培训,虽然工作压力巨大,得管理十几个银行账户,随时面对一不谨慎可能丢失几百万各种票据或是付错几千万款的情况下,最后不仅能应付自如,而且还是一把好手了。到2010年的6月,却是有三个机会等着我,一方面是开达公司招聘去南非的财务人员(此时他已经去南非工作快一年了),另一方面是公司开始有外派出纳了,我也填好了申请表。为了爱情,我还是选择了辞职。就在我准备辞职的当天,我的主管将我叫进办公室,告诉我想让我转会计岗位。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有趣,要么一个机会没有,要么一下子全给你让你艰难的选择。在这三个机会中选择其实不算难事,毕竟一方面我愿意为了爱情放弃其他,另一方面即使没有爱情,我本就是愿意到处走走看看闯闯的性格。最大的阻碍是要获得父母的支持。当时的我虽然和开达已经谈了5年半的恋爱,却是没有让父母知道半分,第一次告知他们我谈恋爱了,就是我要远走他乡,而且还是和一个他们从未谋面的人。我爸妈知道后,没有反对,只是让我发下照片让他们看看,至少知道这人四肢健全,然后让开达回来见上一面,这要求实在不过分。无奈开达一方面工作确实走不开,二来他本就是抹不开面为这事和老板请假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妈妈以断绝母女关系来阻止我去南非,好在爸爸支持,暗中帮助我办理签证,让我顺利踏上了去南非的飞机,而我妈妈那边,以三一外派到印度为由搪塞过去。在我去南非的头半年,我妈都以为我在印度,后面告诉她我在南非时,是准备和开达回国看他们了。
就这么着急忙慌的,甚至有点狼狈的在2010年6月29日抵达了南非约翰内斯堡,开启了在南非的生活。抵达的当天就看了一场世界杯足球赛,赛事完全看不懂,只觉得很开心,和他见面很开心,来到未知的世界很开心。
我们住的地方在市中心的白人聚居区,是一个小区的联排别墅里其中一栋,一共两层,带有车库和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只小乌龟。加上老板和一个领导,一共四个人,老板也只是偶尔在。大部分中方员工在离我们600公里开外的采矿区。所以我们这算条件很不错的了。每天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特别,白天上班,轮流做饭洗碗,晚上的约堡没有太多夜生活,我们晚上也很少出门,就在家看看电视。周末却是最期待的,因为周末都不用加班,我们多半会开车出去,有时候是跳蚤市场,有时候是公园,有时候是商场,有时候是赌场,也会去唐人街买菜,见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生活。总之生活是平静而美好的。这样的平静也会有被打破的时候。
一次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听说的,隔壁的隔壁晚上被几个黑人进来抢劫。里面住的是华为的员工,半夜黑人翻墙进来,先将能偷的偷完,再一个个叫醒,要他们交出值钱的,听说其中一个是被枪顶着头叫醒的。那晚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晚上醒来就害怕,使劲听是否门外有响动。一次是因为被老板骂,原因是中午有客人在家吃饭,饭后本轮到新来的一个同事洗碗,老板不知情,看着我不动就生气的叫我去。当时的我觉得万般委屈,为什么是我去,只因为我是这屋里唯一的女的,所以就该是我吗?后来的我想起这件事,觉得只有让别人认可你的工作能力和价值,才不会是那个被叫去洗碗的女员工,也只有让自己内心变强大,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感到委屈。最后的这个一次其实是很多次了,很多次因为和开达的意见向左而生气,或是生活或是工作。已经记不清具体原因了,只记得有次生气时,自己跑到附近的公园,一个人做了一次热气球(地面有绳子拉住,只攀升到大概五六十米高),那次热气球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热气球,现在想想还得感谢那次生气让我有了坐热气球的勇气。站在热气球上,看着公园里的人来人往,仿佛其他事情也不那么重要了。也记得有好几次,因为和他生气,自己一个人哭泣,想打电话找人诉说时,却因为时差,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这一年的圣诞节,我们见了双方家长,我已记不起他见我父母时的场景,我见他父母时的场景却历历在目。不是因为有多么快乐,而是因为有多么的不快乐。以至于现在都不能忘记。大概天蝎座的都记仇吧。不管和他父亲之间有多么的不快乐,我和开达之间没有什么问题,第二年圣诞我们回国结婚了。婚礼在海南举办,大概有两桌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其他都是不认识的人,加上刚刚小产不足半月,实在谈不上自己想要的婚礼,这大概是我们这代大部分的模式吧。只是希望以后我的孩子如果结婚了,能知会我一声,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准备回国结婚前的我开始想做妈妈了,却也因为经验不足,我们的第一个宝宝在我们领结婚证那天离我们而去,只能恨是缘分未到吧,那失去一个生命的痛还是在。忽然想起,我们之间也没有求婚的步骤,只记得他爸爸准备去我爸妈家提亲之类,电话里问开达:“就是这个了不”,开达回了一句:“是的”,这就算是定下了,想想对于女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遗憾。
婚后,我们回到了南非,因为工作需要,我们都调到了矿山,先在矿山附近的小镇住了一个月,再就搬到了采矿区,住进了板房。虽然条件相比之前差了很多,但是因为每天接触的人多了,热闹了,还挺开心。之前和当地人接触的机会少,搬来后天天要和当地人交流,也锻炼了听说。下班后可以在矿区内散步,看草原上的夕阳,或者去镇上的小酒吧消遣,放长假时,会一起开车去一千公里外的开普敦,花园大道,德班。。。。。。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新生命也不期而至,等到矿山砖房建好,我们搬进了新房。新生命的到来,彻底的颠覆了我的生活,一边是不分早晚的孕吐,一边是必须要做的工作,最要命的是大概一个半月时又见红了,还好卧床一周后正常了。大部分产检都在离矿山50公里开外的私立医院做,重要的检查在200多公里开外的一家大型私立医院做,生产也约好了这里的医生。最后一次产检在200公里外,早上出发去,因为胎儿未入盆,医生让我回家,下午六点多回到矿山,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颠簸了一天,晚上十点破水了,而且是很多。开达秉着万事不求人的态度,一个人把125斤的我抱到了车上,送到了最近的50公里的医院。医院推来的不是平躺的床,而是轮椅,我只好冒着再次出水的危险,站起来做到轮椅上。进去产房后终于躺到了手术台上,助产士通知平时给我检查的医生后,将一整只手伸进去摸胎头,这一摸至今印象深刻,我顿时疼得嚎啕大哭,本以为这已结束,主刀医生来后再摸了一回,接着问这问那,问我父母怎么不在,问我想自己生还是剖,我一边嚎哭,一边用英文回答,现在想想那场景,觉得自己着实好笑。最后医生告诉我因为摸不到胎头,加上宫缩不给力,只能剖,我在嚎哭中,颤抖着双手给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开达签,当时的他还在手术室一边焦急的看着。这两回摸已是痛不欲生,没想到插导尿管再次疼得我死去活来,接着给我带了个面罩。再醒来时,娃已出生,我还躺在去病房的路上,麻药就没效了,我再次疼醒,我把手放进了嘴巴咬住,尽量不出声,开达在床边,赶紧拿了块毛巾塞我嘴里。事后我才知道,医生给我做的全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半麻,大概是看我鬼哭狼嚎,情绪不稳定,觉得做不了半麻吧。等上了止疼药,我问开达,娃怎么样,开达说都好,我用怀疑的口气问了句:“真的好不,别骗我。”想来是电视剧看多了,担心他为了让我安心骗我。在医院住了三晚,医院本不让晚上陪床,第一天晚上开达睡在医院停车场车里,我打他电话他就进来帮忙。后面两晚见我们是外国人,默认了开达晚上陪着,说是陪着,是真的陪着,只有一张椅子给他坐着,晚上他就坐在椅子上眯会。白天有时候他给我送粥,有时候吃医院的,医院给你送来的除了正常点的食物,还有不正常的冰水和凉菜。印象娃第一晚是由护士管,给他喂牛奶,后面两晚就自己带了。在医院折腾了三晚,总算是出院了,开启了艰难的月子时间。第一次当妈,没有经验,什么都是难的,半夜起来喂奶难,哄娃睡觉难,伤口疼,头疼,手腕疼,乳头疼,都难。最难的是才生完大概半个月,开达出差两晚,忍着各种疼,独自带娃,还好有同事给我去食堂打饭,在我洗漱时帮我照看娃。其实这期间,开达已经做得很好了,白天边上班边照顾我们,只要他能做的,他都做了,除了诸如母乳和忍受疼痛这些他没法替代,可惜他不能做的却是最难熬的。熬过了月子,我婆婆终于到了南非,我和婆婆接触不多,但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本分老实的人,这也是我想让婆婆来而没有让我妈来的原因之一。一来我妈妈自己身体不好,二来我和我妈妈之间脾气相冲,容易发火。本以为开启舒坦日子,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的各种不同,再加上我本身激素的影响,婆婆的到来反而加剧了我心里的难受程度。大概两个月后,婆婆按照原计划回国。我和开达的关系也因为我的各种情绪降到冰点,现在想起那段日子还是想抱抱自己。我和开达除了日常带娃的交流,已经很少沟通,直到圣诞节去旅游,也许是距离生娃已过去半年,也许是旅途让人放松,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恢复了些。
一晃就到了娃1岁三个月了,我们决定在附近50公里的小镇买个房住着,正式开启一家三口加一狗一车的快乐生活。一方面自己住舒坦,另一方面算个投资,将来出租租金也还过得去。房子在一个还比较安全的小区里,相对于南非的豪宅别墅来说面积不大,大概一百三十平,加上前后院子大概三百平。因为娃小,我先在家办公了半年,等到娃1岁10个月送去了托儿所,我才正式去矿山上班,开启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早上在家做好早餐带走,送娃去托儿所,然后开个50公里到矿山(因为车少路直,半小时就到),中午在矿山食堂中餐,下午5点下班再回来接上娃回家,回家我做好晚饭,饭后一起在小区里遛狗散步。周末的时候,会出去吃饭,找地方玩,或者在附近湖边散步,抓螃蟹,放长假时,我们去野生动物园,或开车上路,走走停停20天,沿着海岸线,再回到小镇。现在想起那段日子,也觉得很悠闲。后遗症也是有的,就是时至今日,周末的我很少做饭,娃一到周末,也嚷嚷着出去玩,出去吃。我的驾照也是这期间经历了三次考试才考过的。每天中午开达带着我在矿山练车技,当时觉得他逼着我干啥,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开车,现在想来还好当时考了,回国考太难了。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半,第二个生命来了,意味着之后我没办法再回矿山上班,带着两娃,不可能天天再往返矿山与家之间。开达也是很给力,他谋划着让我们脱离了矿山,再次回到了约堡工作,小镇的房子自此便开始出租了。再次回到约堡,因为开达工作能力突出,也是公司需要,公司给租了一套在富人区的大房子,后院带了个小泳池,幼儿园就在我们隔壁的隔壁,大娃上学很方便。搬到约堡大概四个月我就生下了小崽。小崽的到来也是不易,也经历了孕吐,见红,最麻烦的是唐筛高危,迫不得已做了羊水穿刺,好在一切正常。小崽出生比较正常,直接约了剖腹产,早上五点赶到医院做准备,做得半麻,这回开达被允许留在手术室,我清醒的感受着腹部被开刀和拉扯,7点41分,亲眼看着宝宝从肚子里出来,再被报过来挨着我,那份亲密感着实和第一次不一样。虽然之前的疼痛重新经历了一次,但因为有了经验,加上约堡生活条件好很多,心里调节能力也比之前强,这次更多的是感受到幸福。可惜这时候,我的婆婆因为生病,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等到小崽两个半月,我们赶回了国,大概又过了两个多月,送走了婆婆。
送走了婆婆,我们在长沙买好房后,回到了约堡,大概一年多后,我们辞职回国。一方面考虑到南非安全问题,另一方面考虑到孩子学习问题,我们选择了回国定居。回国的第一年我们主要就是装修新房,安排孩子入学,处理生活琐事。
第二年开达找到另一家公司,继续回南非工作,这样我和孩子有机会去往南非,在南非期间孩子可以在南非上幼儿园,接触语言和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没想到一直运气不错的我们,在2020年的1月遇到了劫匪。那天之前大崽因为南非天气干燥加上鼻炎,每天都留鼻血,我觉得要去医院看看拿点药,约好了医生,下午三点左右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开达当时图方便,也觉得是白天没问题,就将车停在了只有一条栏杆相隔的停车场外。等我们看完出来,准备上车时,我们车两边都未有停车,这时一辆白色保时捷从我们车左边缓缓开过来,开达本着礼让的态度,让我们从车右边上车,开达从左边进入驾驶室。我带着两娃往右边去,大娃走在最前面,小的中间,我在最后,大娃拉开后门,我看见他不动,问怎么不进去,我再往车里看,一个黑人,带着迷彩面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笑嘻嘻的招手示意让我们上车,我赶紧拉着两娃往后退。等退出来,看见开达那边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个黑人站在他面前要着什么,他赶紧给了黑人,一咕噜从车门底下钻出来和我们汇合。之后才知道,保时捷里的正是劫匪,他们等开达解锁车后,便迅速出来,一个上前和开达要车钥匙,一个从后门进来,让我们知道车被他们控制。还好他们的目的只是要车,钱和手机都没抢我们的。在南非,丰田越野车特别受欢迎,特别容易被抢,即使装了追踪也没用,一般劫匪抢到车后会开到他们就近点,直接大卸八块,再马上运出境或卖掉。有一点好的是,南非保险非常给力,车被劫走后,我们报警,报警的目的不是为了抓大劫匪,因为南非警力基本做不到,目的是有了案号,可以顺利报保险,且保险公司会安排一辆差不多的车免费给你免费使用一个月,大概一个月时间,被劫车辆的全款就能到账,可以再重新买车了。那天车被抢走后,我们退回了医院,报完警,打了UBER回家,还好孩子没有受到太多惊吓,反而是我挺后怕的,也害怕开达一个人以后在南非遇到危险。可是很多时候世事难两全,开达喜欢他的工作,他的好友和客户关系也在南非,能赚钱的地方也在南非。好在他开始将这部分工作变成远程操作,如果没有太多意外,他会大部分时间在国内,偶尔去南非维护关系。
回国后的这三年,我也一直在重新适应,适应这的快节奏,适应这的气候,适应有时候没有开达的生活,有过迷茫,有过对抗,有过奔溃,相信随着时间,我会再次全然接受这份生活,就像当初在南非,全然接受南非的那份生活一样。
洋洋几千字,就已写尽了我的这十年,不觉得有多特别,却也觉得不一般,不知道我的下一个十年会如何,也许等到老时再来看,才会有个最终定论。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