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23

我并不关心这个世界，我大概就是他们口中那种冷漠的，直到真的殃及自己时才惊慌失措的局外人，拖累人类大家庭的人。尽管我要求自己不用垃圾袋捡狗屎，看到插队的人会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自愿把自己排除在外，似乎关心时事无法让我产生热情，就像过山车无法让我快乐。我觉得每天面对那么多悲伤和气愤的新闻除了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好了不会带来改变，我也不知道即使有一天我有能力做出改变又能如何。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恶，不同的时代有不同样子的恶，世界真的会变好吗，真的变好了吗。

半夜的时候骑自行车回家。路上有打不到车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文化路那家羊肉汤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这个点还开着，他们从油腻的小面包上搬出油腻的炉子。花园路前除了沉默的的士和红绿灯空无一人。二七广场的高架下，睡着的大叔，他嘴巴微张，睡很熟。大部分时候我半夜遇到的无处可睡的人，多蒙着头睡。运河边小路上的树木却是春意十足，美团小哥在眼前一闪而过。老酒店门口，坐在小车上的代驾们戴着口罩依然聚在一起玩手机，眼神木然，不像坐到车上时那么热情，标准的话术走一遍。对面医院门口刚刚走出戴口罩的中年女子手里还拿着公文包，行色匆匆。

我一边看着，一边看地上有没有谁掉了一黑塑料袋的钞票。

与此同时，我在听一首诗。

那是tilda swinton读的《like this》你若听过，应该也会像我一样无法自拔的陷入她冷漠又热忱，又迷醉又忧伤的声音里，你被带入到恋人间颤抖的热唇，屋顶风间的轻舞，火柴燃尽轻烟中徐徐走来的神迹和真相。像是电流击过。

那是鲁米的神，不是基督教的神，不是犹太教的神。

而《大地惊雷》里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欠下的终究会被偿还，除了上帝的恩泽，没有什么是免费的。对，接下来是电影的原声，音乐一响，荒野里那女孩倔强的眼神历历在目。Leaning on the everlasting arms这样的圣经音乐全片游挲在粗砺暴躁的西部血与沙中。终了，独眼大叔，一声枪响，两行老泪。少女断臂，执拧回头。

The wicked flee像是电流击过。

而后旋律抖转，是《美国众神》小说中提到的歌单。书讲的则是陨落的众神，在美国土地上陨落的移民神。这本书读起来就像是穿梭在混沌污浊，似是而非又遥远的废墟里，偶尔像《宠物坟场》，，偶尔又像《杀出个黎明》里的titty twister，通篇常见光怪陆离诸如“事情顺利的像钻进黄油里的蛇”“天色昏暗下来了，适合说谎话了”这样的比喻和隐喻。而书里提及的音乐也很有趣，特别抽离又诡异的合拍，像是在一脚从魔幻漩涡中踏出，踩在奥尔良的沼泽地，爵士和六十年代才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若只听不读，就像是听一张毫无关系的怀旧碟。

我不关心人类，我看别人家的神，倒是津津有味，这么想着的时候，到家了。

哦，那是海子的诗，他的神是那一晚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