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最忆是杭州


俗语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没到杭州之前,对杭州的印象是零碎的。总觉得那样美的水秀江南,并不仅仅是一个旅游胜地,也许还是心中一个萦绕多年的梦,更是一种纠缠不清的情愫,想想立于柳岸遥望烟波浩渺的西子湖畔,去走走传说中许仙与白娘子相会的断桥残雪,享受着心灵的几许惆怅和几许宁静,该是怎样的一种惬意呢?


这个夏日的周末,我们一行七人乘坐的南航班机于上午十一时许,抵达了杭州上空。当空姐娟秀清丽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时,我透过飞机的玄窗看,一层薄如蝉翼的岚气罩于机翼下的山峦河床之上,绿茸茸的山峦纵横在大地上,又有一湾湾湖水和一条条的河流镶嵌其间,许多时候就在幻想着的南国水乡的景象已在眼前。飞机很快降落在了箫山机场。走出机舱,我似乎已经闻到了西湖的味道。


从萧山机场到杭州市区并不远,一路上我望着车窗外。不知道想看什么,会看到什么。高速公路两旁全是郊区农民的别墅,一幢幢造价不菲的欧式建筑掩映在绿色之中,尽显主人的富有与大气,让人顿时心生羡慕。有雨滴轻轻的落下来,听出租车司机说,七月初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这种轻飘飘的雨滴,没有声音,但那种软绵绵的潮湿浸透着人的骨头,让人们相互之间的话语,都因为沾了浓浓的湿气,变得黏糊糊的了。


杭州市区和许多城市是一样的,高楼、立交桥、蚁群一般的人、各式各样的指示牌、广告牌,这些城市特有的元素,杭州一样都不会少。只是这城市的生硬因水而变的柔软起来,那沾衣不透的江南丝雨,将城市的高楼和树木轻蒙笼罩,恰如一名薄纱遮面的美女,将真实的景像掩隐起来。烟袅袅,雾蒙蒙,还有街道两旁“胜火的红”和“醉人的绿”,烟雨中的杭州让人感觉如同在欣赏一幅幅美丽的江南水墨画!置身其中,仿如就在一幅“江南水墨画”中穿行!看着眼前的一切,耳边就突然响起了南宋诗人林升的的那首著名诗作《题临安邸》: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现实与历史一下变得悠远辽旷起来,一时间竟然感念全无。记忆中的片段也一节一节的翻滚起来,那些历史人物和故事,也跨过时空的长幔,争先恐后地跃出了我思想的羁梏。


入住的湖滨酒店,就在西湖旁边,两旁尽是服饰小门点、餐馆、酒吧、茶座、咖啡店,还有一个国际青年旅社,不时会有外国男女说笑着来来往往,给人一种身处异域的感觉。

  杭州之为“天堂”,就因为美丽的西湖。而此刻,我正在它的身边。雨停了,有金色日光刺破灰色云层的边缘,将光芒劈洒下来,在湖面上形成了无数条光束。极目远眺,环顾。远处群山含黛,近处湖光粼粼,一切都似曾相识,想必早先已在梦中梦见过了。沿着湖畔徐行,用自己的眼睛领着心情,一起浮动飘摇。这里美文佳句、名流痕迹繁密,无处能比。游客一拨一拨地过去,喧哗声亦一波一波地荡漾。湖水看上去并不是很深,泛着淡淡绿色,显得清澈而透明。六点零三平方公里的湖面上,波澜不惊。连绵的山,翠绿的树,别致的桥,四角高挑的湖心亭......倒映在湖中,湖光山色,相映成趣。


从包里取出相机,拍下了一个个美丽的景色,让一切都归之于非常实际、又非常含糊的感官自然。这样的感觉和心情,只有我自知,藏在心里。做为一个红尘里的过客,我只是匆匆而来,又将匆匆而去,看一点风光,挽一点心情,不是为了寻幽,更不是为了访古。

“忆江南,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每当念起白居易的这首诗都会使人浮想到那充满诗意般的美妙境界。其实,宋都的历史,西湖的人文,都给杭州带来了丰富的风情和景致。而今,当我怀着一份悠然自得的闲情逸致,漫步在湖滨的林荫道上,只要偶尔抬头举目间,随时都能看到一处处泛着沧桑的遗风古迹:六和塔,雷峰夕照,灵隐寺,岳王庙,断桥、苏堤、苏小小墓,梅妻鹤子……历史与文化,往往总是相互秉承。所以,美丽故事与动人的传说,往往能链接出深厚的城市内涵和人文底蕴!几百年过去了,曾经的美丽是一样的,都变成了可供现代人观瞻的景致。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历史的长河,长河中的风风雨雨,风风雨雨中发生的事件,又构成了各时期的故事。那些美好的、凄婉的、悲壮的、轰轰烈烈的故事,就像大浪淘沙,一泼连着一泼,一浪涤荡一浪。虽然随时间逝去,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承载着厚厚的历史的余韵。站在湖心亭上,看着亭廊上镌刻着的各个时期的名流文人的悼文,或者说是追逝感言。在与那些文字刹那的交汇之间,留一点凝视的目光,依稀还有一点,怅惘。为历史的烟云迷雾。

走在断桥上,手摸着古老的石桥,尽管桥柱上沾染了历史的尘埃,积淀了文化的深韵,可终究却是冰冷的。只有那桥下脉脉流动的湖水,却多了几份灵气。碧绿的湖水已经静静地流动了数百年,从古代流到今天,依然是不知疲倦。长桥不长,断桥不断。西湖里的水,依赖着长堤与小桥,连接着一波又一波的传说与故事。十八里相送的缠缠绵绵,让一座小桥变得曲曲折折,化蝶而去的有情人,会不会回来看看,有谁倚在栏边怀想当年的时光?那边摇过来一只小船,那船娘一口的吴侬软语,吟唱的正是千古悠悠,尘世婵娟。


那是苏小小吗?还有大文豪苏东坡与大诗人白居易呢,那里还能看到他们的踪迹?还有那千年等一回的白娘子与许仙呢?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和断桥残雪——这样的故事背后散落了多少这些才子隐士和绝代佳人的遗迹,蕴含着他们身前几多的孤傲和身后的空名。


今天,当我站在这里回望时,似乎看到曾经的那些过往,远远地,穿过雨,穿过浮光,穿过悠远的历史,穿过世纪的繁华掠影,隐约地走了过来。平凡的桥,平静的湖,便承载起千年的传奇,而我们再也无法重温那逝去的遥不可及的时光了。也许,这就是现实的历史性。


在南山路旁的街心亭里,坐着两位老人正悠闲对弈。面对来来往往的人流,那种与世无争的淡定,一下子感染着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境。斜阳递过来三两道余晖,将对弈者斑白的发丝染成金黄,那额头上纵横的沟壑诉说着人世的沧桑,诗意散淡的日子每每让我们这些外来的人羡慕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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