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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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回家的列车上,明早回老家。一路回想着,竟想念起那些遥远的童年。夏季温热的小溪水,十来岁的光景,头顶烈日,四姐弟肆意的钻入水底摸螺丝,可以摸出几十斤,然后第二天起个大早,一半批发,一半零售。挣得的钱,分了,再去逛农贸市场,买一堆笔记本还有香香的独立包装餐巾纸。春雷过后,马兰头就可以开剪了,表姐弟拎着蓝子跑到河堤外的坝上剪马兰头,边剪边留意是不是掺杂了洪水马兰头,妈妈说那个不能吃,再往篮子里看看,每一棵都像,挑到最后,一棵也不敢再要。干脆挖起从承包田里偷偷往外长的竹笋。不敢跑到承包田里挖,因为那里有人看着。有几次会偷偷跑进桑葚地里偷摘桑果,吃得满手满嘴乌黑。偶尔,还会游到溪对面的桃林,摘几个桃子吃完再往回游。炎热的夏季,趁大人午睡的时候,跑到堤坝上,那些芦苇丛里,停满了小型的知了,各种颜色,青色,绿色,黄色,黑色,运气好的时候能找到几只白色的,收集了各种颜色再回来。记忆已经模糊,应该也有红色吧,也想不起最后是怎么处置的那些知了。只知道,这些知道让我很是新奇,为什么停在树上的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大知了只有一种难看的黑色?有几日,跟着小伙伴还有那个到隔壁奶奶家过暑假的外孙一起到菜园里捡莲子,其实那个不是莲蓬长出来的莲子,那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圆圆的,像弹珠那么大,大人们叫那种树莲子树,树上的果实,其实也有人把它叫做莲树籽,我更愿意叫它莲子,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吃莲子的缘故,我会一边琢磨着为什么它要叫莲子,为什么它不能吃,一边跟男孩子们拿莲子当弹珠玩,或放在弹弓上当子弹弹着玩。喜欢吃的莲子,是那种老得干掉,表皮已经是黑色的莲子。那是因为有一次,外公把这种干干的莲子炒过之后分给我吃,很硬,但口感极香。那个时候,外公家的田里种过莲藕。后来,再也没吃过这种莲子,这个味道就成了记忆里的味道。记忆中的外公,高高的,腰板挺挺的,反而外婆的腰后来越来越弯。外公不多话,自有一种威严,大舅随他,我敬重他们,却不敢多说话。外公去世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流了一场,不知道为什么哭,只知道一个很近的亲人去了,想流泪。说到不怒自威,不知是自己的性格不爱主动贴近别人的缘故,还是家里的亲人都有这种气场,家里的叔叔们都对我极好,但这么多年都没有甚多的话与他们交流,甚至见面都会有想回避的念头,但心里知道,他们都是关心疼爱我的人。

    说起暑假,小时候去姑姑家也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因为那里有年纪相仿的表姐弟,那些童年时光几乎都与他们一起度过,虽然每次过去住都不会超过五天,因为极度恋家,基本到第二天开始,一到傍晚就会开始难过,想要回家。记得某一次,弟弟一个人跟着姑父去他们家住,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和爸妈围坐厨房里吃饭,外面很黑,姑父推门进来,这么晚,爸妈感觉意外,结果后面跟着弟弟。原来闹着要跟姑父走的弟弟,第二天晚上就想家了,到了第三天更是哭着要回家,所以姑父只好连夜把他送回来。姑父是个很好的人,他顽童似的可爱给我们的童年带来很多的笑声。很多次,他用三轮车带着我们四个小孩回去,每次出发的时候都是黄昏,天黑下来的时候总是差不多骑过一段路边有许多个坟墓的地段,每每到了那里总会想起大人们纳凉的时候讲的那些邪门的鬼故事。总是闭上嘴巴,大气不敢出一下,等姑父骑过那片坟地,姐弟几个又开始有说有笑。

    下了火车,家里这边很大的风,还有雷鸣闪电,很凉快,看来马上会有一场大雨。回到家,真像避暑。感觉兴运,明天不会是一个很热的天气了。心里也有一丝期许,希望明天雨能够停下来,并且能有不太热的太阳,年岁长了,反而经不起晒了。虽然知道,天气不热是不太容易看到知了的。只是想,这次能给带女儿看看她妈妈小时候走过玩过到现在仍不忘的那些东西,告诉她,妈妈的童年时光,还有刚刚识得愁滋味的那些少年时光,告诉她某一个暑假因为期末成绩没得全优良之后跑到二楼走廊去静坐的事迹,由此发现了二楼走廊是一个中午乘凉和看风景的好地方,于是整个暑假里,二楼的阳台收获了朗朗晴空和乌云密布,收获了雨后的数条彩虹还有雨后干净得似乎近在咫尺的积道山。那是记忆里的一片小天地,在那里看屋旁池塘里露头聚集着呼吸空气抑或觅食的棍子鱼,在那里看屋檐上燕子筑窝,在那里闻雨后清新的空气,在那里试图用铅笔画下眼里整片风景,却只有能力画下横竖线条的房屋。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不会有可能当一个画家,尽管我在心里用笔描摹无数遍,尽管我这么想把它画下来,但始终无法让这些在我手里的笔下呈现,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失望过了。

    走到家,思绪一直沉浸在童年的往事当中,有种想连夜回去的冲动。电闪雷鸣了许久,雨才难产似的下了出来。明天回去给女儿,爸妈一个惊喜,然后让女儿陪我逛逛那些想要走走的地方,这一趟回家,应该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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