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 （草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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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有个本帮菜，草头圈子，相当有名。绿色的草头打底，煸炒草头时滴加几滴老白干，老白干加多少全凭厨师手艺。多了就全是酒味，闻着影响食欲，少了也凸显不出酒香味，草头的青草味盖不住。浓油赤酱的圈子坐落在碧绿生青的草头上，混合着酒香，圈子软糯不腻，草头酒香爽口，可谓色香味齐全。在上海复兴东路上有一家的圈子做得最有名，其中的圈子其实就是猪大肠，草头是俗名，学名叫苜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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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苜蓿的名字是在读初二学植物学，听老师师讲起苜蓿，名字很雅致啊，感觉生疏得紧。以为是一种什么新品种，或者不是上海当地的植物代表。看到书上图片才知晓，说了半天苜蓿，这不是农村常见的草头吗？

草头，在那个年代和紫云英一样作为绿肥植物。在冬天万草枯黄的季节，在田野里满眼都是葱绿的草头。等到明年春耕开始前早早就把这绿肥地耕一遍，就把这些青草紫云英翻个个，把它们压在泥土下，利用大自然的气候把这些植物沤成绿肥。很少用化肥作为肥料，昂贵的化肥还舍不得大量使用，田里庄稼大面积使用绿肥作为基肥。真正的绿色、环保。

冬天时，看着那绿肥地没有几个人不眼馋的。那绿油油的，脆嫩嫩的草头就这样等待着来年末日来临？为何不能为自家餐桌贡献一份力呢？

农民家里都养着家畜，其中猪、兔子最为常见。冬天那万物萧瑟的光景，哪有那么多的野草供你们割啊？那田埂两边，田野边角都被人不知道割过多少遍？刚露个嫩芽尖就被人消灭。那时的野草能看到春天也是不容易。你看那田埂就知道，从来没有看到它绿过，灰不溜秋的裸露着本来面目。

绿肥地类似于沙漠中的绿洲，总是令人向往。自己生产队的绿肥地你也不好意思去打劫吧，而且那时绿肥地总会有一两个人在哪里转悠看守着。碰到自己队里的老熟人，磨不开面子啊。可家里牲畜要吃呢？咋办？

人往往是那样的聪明，无论干坏事做好事，只要肯想，总会有主意。有人就提议到邻村去啊？不知道隔壁村的人也会想到这样的点子？交换绿肥地！

反正我们村的一帮人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实施的。割草的一般都是妇女儿童，长长的队伍招摇过市。每到一处，一会儿青葱地面消失殆尽，有点闹蝗灾的意味，是那样饥不择食。隔壁村的绿肥滴就遭了殃。竟然没有人看守，去的人都背着满满几口袋草头、青草回家给牲畜打牙祭，顺便煸个草头上餐桌。

草头被割去大半，当时的人也太实诚。你完全可以挑着割啊，为啥要对着一块割完呢？地都裸露出来一大片，走过人一看，太明显了啊。

第一次得逞，不等于每次都得逞。再次去时，刚走近绿肥地，就有人跟上来监视。哪有机会进入绿肥地？因为绿肥地没有篱笆隔离，就有小孩妇女偷偷进入，还没割几棵呢，就传来吼声？

“奈了啦组啥？偷草啊！”

听到这声音，在绿肥地的人拔脚就跑。被抓到，把草没收是小事，丢不起人啊。

大部队出发到各地割草规模太大，还是各家各走各路吧。从此又回到三三俩俩在地头割着那零星青草的样子，半饥半饱地喂着各家的牲口。

草头，也只是开春时能吃，过了那个时节，就老了，没法吃。看到草头，每次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绿肥地里发生的故事，心酸的感觉。

2019.5.13车上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