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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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查理住在镇子东面那座古老的大房子里。谁也说不清那房子究竟是哪年建造的,好像镇上的每只猫从一出生就看到它矗立在那里,而且一直是外墙藤蔓缠绕、院里杂草丛生的破败模样。

查理是只超胖的公猫,胖到镇上没有哪只猫见过他连续挪动超过十步。不下雨的日子,他大部分时候都坐在破败院子的破旧长椅上,仿佛一动不动地看着西面的大路。下雨的日子,则是坐在窗前的大扶手椅里,继续一动不动地看着西面的大路。

除了查理的体重,他的年龄也是镇上小猫们的不解之谜,每只学龄小猫都要面临一道推断查理年龄的逻辑题,可就连最最年长的猫镇长也对此题无解。因为查理的存在,就好像那所房子一样古老。而且除了他,没人见过房子里有别的生物出现,哪怕是蝙蝠蜘蛛——照理这应该是古旧宅子的标配,所以也无从询问查理的真实年龄。

其实,不仅镇上公民对查理和查理之家语焉不详,查理本人也是一样。每天一睁开眼,辨别完今天是天晴还是下雨后,他就从床边好像永远不见少的食物堆里拿上三盒鼠肉罐头,然后挪到院子里,或是窗边。他整天整天看着西面的大路,每天的风景和路人都差不多,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但就这样坐上一整天看上一整天,就像之前的不知道多少个日子里做的那样。

当大家和查理都以为这样的情形会继续不知道多少个日子时,一个反常的夜晚出现了。经过长时间坐着凝视的白天,查理通常会觉得很累,然后一夜无梦,一直沉睡到天亮。可今晚,月亮正高悬夜空时,床边咣当一声巨响,突然把查理惊醒了。他转头一看,发现罐头山不知道怎么塌了,伴随着不停滚落的罐头,是像鼓点一样密集的咚咚声。查理拉过一个枕头盖住耳朵,想等声音小点了继续睡觉,可奇怪的是,罐头好像永远也掉不完,而且罐头堆里有什么亮光,晃得他怎么也睡不着。

查理等了很久,声音和亮光都没有停止。他翻过身去,在头上蒙了两个枕头,再加上他的被子,热得都快透不过气了,声音和亮光还是不停。他只好缓慢地起身,下床去看个究竟。

床边原本像乞力马扎罗山一样巍峨的罐头堆,现在还在经历源源不断的雪崩,一侧的山坡已经塌陷,形成一个猫身——当然是查理这样的胖猫大小的山洞,亮光正是从洞中断断续续地射出。查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钻进洞去,但当他整个身子没入洞中,忽然感觉脚下踏空,好像一下子落入无底深渊。

其实,不过是几秒钟功夫,查理就落到了洞底。一开始,查理以为是地震了开裂了,可周围并没有岩浆,顶上也没有落石。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落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四周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皮箱。看得出这些箱子已经有不少年头,皮革表面因为房间的阴湿都失去了光泽。查理慢慢打开一只有着深褐色菱形格纹的箱子,里面有一顶黑色礼帽、一枚黑色领结和一个银色望远镜。查理好奇地戴上这些装饰,胖胖的脸上就出现了不同寻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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