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心情,往昔记录下来了,时过境迁,虽物是人非,但终究经历了,过来了,便不去纠结了,毕竟,前方的有一条美丽的路。)
汤药,两大袋,沉甸甸的,安放在桌子上。
看着它们,早已没了一丝一毫的愁绪,它们于我,竟如美食一般,拿到手里,热乎乎的,亲切又自然,剪开来,倒入嘴中,苦涩的液体便顺顺滑滑地流入胃里,还真挺熨贴,喝完它,便安心了。
记得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头痛感冒咳嗽经常造访。姥姥家祖传中医,她老人家虽不会把脉,但会简单的挑(土话,估计是针灸的一种)、推拿等。慈爱的姥姥经常给村子里的生病小朋友挑、揉、推、拿的,效果自是显著。(那时生活困难,而姥姥做这些都是善举,不会要乡亲们半毛钱的)妈妈学的是西医,她学习的时候正值破四旧时期,中医是不让碰的,于是,碰上我与弟弟生病,她并不让姥姥对我们下针。她虽知道我吃不下药,可又不愿给我打针,每每我病恹恹时,她都欺骗着自己并柔声地对我说:再吃吃试试吧,万一不吐呢。于是,我听话地使劲仰头咽,无奈每次药到嗓子眼并不往下走,随着我"哇"的一声,连水带药甚至加饭一股恼喷涌而出。这时的妈妈心疼不已,只好小针上了。
伴随着妈妈的针,我渐渐长大了。
等到我结婚一年后,亲人们看到我的肚子没有起色,都着急了。这时的中医中药,作为传统的医学文化精粹,早已回到老百姓的生活中了。我的三娘便领着我找她认识中医,吃了不知多少付哈,那年的中医还不包熬药。我尚在外地工作,妈妈不在身边,在学校里餐厅吃喝,自己并没有锅灶。无奈之下,只得买来电锅,每日晚都要自己守着锅熬呀熬,纹火慢慢熬二遍,掺在一起,早晚各一小碗。熬时已被苦味熏晕,喝时那个愁啊,唉,难以下咽也得咽,喝完后不知要吃多少水果冲洗口腔。还好,总算等来了老大的声息。
后来生了老二,时值10月,北风已然刮起。可我却怕热怕得要命。在医院里,别的产妇穿棉羽绒服,我一身单衣,抱着剧痛的肚子坚强地出出进进。别的病房门窗关闭严实,护士都抱怨熏死人。我的房间天天开窗通风,护士直夸空气清新且整洁。
出院回家,夜里,月嫂给我盖好的被子,会被我梦里掀到一边去。我甚至嫌屋子里闷,半夜起来偷偷开窗,妈妈知道后吵我来也充耳不闻。不仅如此,我总是神经兮兮的睡不着觉,且怕胖成猪不敢多吃。
待一出月子,冬天也便来了。这才发现,身体彻底垮了!全身关节到处漏风,夜里,稍有不慎,肩头就被不知哪来的冷风灌入,拔一小罐,便黑得吓人。坐不了半小时,腰即动弹不得了。北风来临之前,腿酸得根本拖不动。稍一动活动,便大汗淋漓。抱着孩在房间内走不了一圈儿。还有,那该死的脑袋,也是忘事儿忘得就差找不到自己了。
这一堆毛病,西医是无能为力的。于是,便走上了求中医问草医之路。唉!这些年,从日照吃到临沂再吃到江苏,真的是把汤药当饭吃了。曾经老公陪我去莒南拿药,把完脉,人家熬药时,我们去当地的一家有名的羊肉馆吃羊肉喝羊肉汤的时光竟成了一种享受,一点儿惬意。等酒饱饭足,药已熬好,我们便开车回公司,工作一会儿再回家。
后来,又与俩闺蜜一起去赣榆看中药,我们把完脉后,便说笑着去岚山吃海鲜,吃完饭照例回去取药,一路聊天,很是开心。
如此,身体便真的一天天渐好起来。现在,偶有不适,便又在同学亲友们的推荐下,继续着吃汤药的日子。
看了这么多年的中医,吃了这么多年苦苦的中药,如今,我真的不觉其苦了。许是因为,我终究被亲人和朋友们深深的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