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历史：人类如何测量疼痛感？

20世纪40年代末的一次著名的测试中，两位美国男性研究人员对分娩中的孕妇进行了疼痛实验。每当一个女人子宫收缩时，实验人员就用机器烫她的手，问她烧伤与子宫收缩哪个更疼痛。这是一项可怕的、毫无意义的运动，危及妇女的健康和安全。但这仅仅是量化和衡量人们痛苦的一系列尝试中的一个。

疼痛是很难测量的，因为虽然它是一种普遍的人类体验，但它也是高度主观的，也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导致疼痛的生理和心理因素的结合仍然有些神秘，即使科学界最近在脑成像方面取得了进展。事实上，在欧洲和美国，测量疼痛的愿望似乎是一个相当现代的问题。

伦敦国王学院生理学教授、威康信托疼痛联盟（Wellcome Trust pain Consortium）董事Stephen McMahon说：“从中世纪开始，人们对引起疼痛的兴趣远大于测量疼痛。”“对疼痛的机制有着著名的描述的笛卡尔，也并没有描述应该如何衡量疼痛。古希腊人甚至没有将疼痛感包括在人们能感知的基本感觉中。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当现代的尝试，试图评估（疼痛）。”

用马鬃测试痛点

冯弗雷细丝（Von Frey filaments）在许多研究中被用来评估动物的触觉敏感性  

     19世纪的德国“心理物理学”（psychophysics）学派提供了一个关于如何测量疼痛的早期研究。它的目的是研究刺激和感觉之间的关系，科学家Maximilian von Frey开发了一种方法，用马鬃识别他所说的“Schmerzpunkte”（德语“痛点”）。具体来说，他会从马的尾巴上选择不同硬度的毛发，然后将它们分别绑在木棍上，然后用这些硬度不同的毛发去戳被试的皮肤。

McMahon说：“毛发越硬，其弯曲的压力就越大。”“每种毛发在弯曲之前都需要施加不同的力量……他（Von Frey）用它们来测试皮肤的敏感度，你今天仍然可以找到它们；不过现在的是塑料的，而不是马鬃做的。”

使用这种方法，Von Frey可以记录一个人从一根特定的马鬃开始感到疼痛的压力大小。他和其他从事心理物理学的人也使用了其他方法来测试皮肤的敏感性，比如热棒或冷棒。McMahon说，“他们的研究推动了一系列规模和技术的发展。”

测痛计（dolorimeter）

1947年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义肢委员会报告中的一种测痛计

  受这些实验影响的一组研究人员包括James Hardy、Helen Goodell和Harold Wolff。1940年，他们宣布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的测量疼痛阈值的装置，叫做“测痛计”，它利用热量在不同程度上造成疼痛，而且强度足以使人二度烧伤，几年后，Hardy和另一位名叫Carl Javert的研究人员在孕妇分娩时对其进行了测试。

Hardy和Javert似乎对参与测痛计试验孕妇的抱怨漠不关心，他们在研究中写道：“病人变得如此敌对，以至于放弃了进一步测量的尝试……他们未能获得有效的测量结果，主要是因为病人不愿合作。”他们发表了一张照片，展示了一位女性在使用测痛计的最高测试度后的手。

问卷调查和非语言评估

常用的Wong Baker疼痛量表

     和Von Frey的马鬃一样，你今天仍然可以买到现代版的测痛计。但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问卷调查和疼痛分级量表已经取代了它们，成为医生衡量患者疼痛的主要方式。问卷询问患者一系列的问题，以了解他们的感受和可能出现的问题。疼痛分级量表要求患者根据数字、一系列看起来越来越痛苦的卡通脸或仅仅通过指向直线上的某个位置，表示他们的不适感，根据从“不痛”到“最痛”的量表上的位置来给他们的疼痛评分。

也有婴儿和儿童或成人的非语言评估表，以便医生可以尝试评估他们的疼痛。例如，FLACC行为量表可以帮助医生评估2个月至7岁儿童的疼痛迹象。这些症状包括口噤、剧烈而持久的哭泣、踢腿和僵硬的行为。

从Von Frey的马鬃和测痛计到调查问卷和量表之间有着巨大的变化，研究人员今天试图研究患者自身的疼痛，而不是给受试者造成疼痛，然后再进行研究。在McMahon的研究中，他说他通常使用一种直线的视觉模拟比例尺来要求他的病人评估他们的疼痛，但是他强调没有完美的方法。

他说：“要认识到的一点是，没有客观的疼痛衡量标准。”“疼痛是一种主观感觉……我们可以报告，但我们没有客观的机器可以评估它，今天是这样，而且一直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