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1

  我翻见了一张十年前的相片。

  是一张五人合影。

  我,希希,小玢,玖子和阿懿。

  十年前,我们是一个组合。名字叫“Autism”

2

  那年我十三岁,文艺宣传队的领头人。

  那年下了很大的雪,地上像铺了一层雪白的软毯子。元旦晚会也悄无声息地向我们走来。

  初一的我叛逆且自负,天生反动派的我决心给这个元旦晚会增添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叛逆的我,逆来顺受的希希,外刚内柔的小玢,刀子嘴豆腐心的玖子,骚里骚气的阿懿,组成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我们查遍了网上的歌单,最终定下了一首主题相当正能量的歌曲。我们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排练,身体累但心上是甜的。

  “木木子,祝我们好运吧!为Autism干杯!”

  这是我们五个人共同的青春。

3

  “木木子,明天音乐老师会来看我们的彩排。”

  皎洁的月色下,希希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听见这话,我是又激动又担心。我不敢保证我们的节目一定可以过审,毕竟音乐老师的审美和口味我们都不晓得。

  那天上午,我们忐忑不安地走到音乐老师面前,刚准备开始,音乐老师一句话把我们从燃点打到冰点:“不用排了,已经有节目了。”

  我们五个人呆在了原地。

  二十天的努力,化为了泡影。

  走出音乐教室的那一刻,我们都沉默了。紧接着,我们跪在地上大哭,再也没有勇气站起来。

4

  我们决定书写我们自己的歌曲。

  我花了一个晚上,用父母的笔记本电脑做了一首印象曲,曲名《Morii》

  Morrii,守住我们的灵魂。

  一个人,一支笔,一张纸,一个夜。

  玖子有一个程序员的老爸,一双手啪啪啪在键盘上敲打,分分秒做出了一首歌曲。

  歌词很中二,走位很骚气。

  “木木子,真的可以吗?”希希犹豫了。

  “可以,相信这世界,有光。”

5

  元旦晚会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所有师生一齐涌进了开了空调的多功能厅,整个大厅像个蜂巢。

  我们五个隐匿于人群之中,唯一的信号是“Autism”定制手环。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接下来请欣赏七四班带来的歌曲...”

  阿懿朝我眨了一下眼,我立刻和其他人会了意。

  可可是音乐老师的王牌,她一开嗓全场面色凝重。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那一幕我现在仍记忆犹新,这是我十年里最光辉的一次。我永生或许都不会忘记。

  我们五个人,分从阶梯两侧,走路带风,小玢第一个上台直接抢了可可的麦。

  旁边的老师急的要死地跑过来,还未上台之前,小玢唱出了第一个旋律。

  熟悉的歌词,熟悉的走位,熟悉的人。

  台下观众一片沉默,所有人眼神里露出的绝对不是批判,而是一种信任的目光。

  高潮时,我们彻底放飞自我,抛开杂念与约束,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我们装作没有看见老师们鄙夷不屑的眼神,只是用心唱好自己。

  这世界不坏,天塌了还有人爱。

  谢幕的时候,我们很平静,但我看见,观众席上的几个女孩,眼眶里都是泪水。

  We were losers, but we made it

6

  元旦晚会结束后,我们火了。小玢甚至意外地收到了几束鲜花。

  收到鲜花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还没出多功能厅,小玢激动得都要抹眼泪了,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说着:“谢谢,谢谢”

  这是我们最后的光辉时刻,我们已经做好了审判的决定。

  走出多功能厅的那一刻,我被音乐老师叫去谈话了,可可通知的我。

  “木木子,不要和音乐老师硬刚。”可可还是那个可可。

  刚进门,我就瞧见了音乐老师那张死板的脸,看得我是相当的不舒服。

  音乐老师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音乐老师气不过,挥挥手让我回去了。

  外面依旧飘着大雪,像极了那天。

7

  我是一个转校生。

  我虽然成绩优异,但我天生忧郁,不喜欢和别人讲话,所以我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

  希希是我第一个认识的,那时她是文学社的社长。

  我没有加入文学社,却意外地在报纸上发现了我的作品。那是一篇我送给希希的贺文。

  我和希希的故事从此开始。

  慢慢地慢慢地,我认识了小玢,认识了玖子,认识了阿懿,也知道了,她们的故事。

  希希患有微笑抑郁症,和父母关系不好;小玢父母离异,成绩不好经常被骂;玖子有个程序员的老爸,但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其余时间都和妈妈呆在一起;阿懿有个不省心的调皮弟弟,而且父母偏心......

  没有人有过一个真正幸福的童年,大家只不过对生活逢场作戏,卖了童年作柴米油盐罢了。

  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8

  成团之后,我们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相片。

  那天的我们白衣黑裙,清一色扎着高马尾,带着的手环是“Autism”

  这是我们青春的纪念。

  也是祭奠。

  今夜,永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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