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夜色已深，呼啸的西北风在窗外肆虐，大多数人已进入甜美的梦乡。在银川燕鸽湖小区，还有一扇窗户亮着灯。

不论大节小节，朋友圈总是节日氛围最浓烈的地方，就像今天，再一次被苹果和平安夜刷屏了。张曼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大红苹果，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是女儿下午放学时捧给她的。“妈妈，今天是平安夜，要吃平安果的哦！”女儿稚气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张曼转身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然后起身到隔壁屋内看了看已进入梦乡的婆婆。小心翼翼帮婆婆掩了掩被角，将正呼呼吞云吐雾的加湿器轻轻关掉，然后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带上门。她走到旁边的小房间，发现女儿婷婷床头的台灯又忘关了。女儿面朝里睡得正香，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蹙着，嘟着嘴，一只胳膊露在被子外，被子滑落了一半到地上。张曼摇了摇头，将被子提起，重新为女儿盖好，关了台灯。

回到客厅，张曼看了看表，指针已指向23时，她急忙抓起手机，按下那11个熟悉的数字，放到耳边，却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不对，怎么可能？”张曼又连着拨了5次，却还是一个冰冷的女声重复应答。她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毛衣也无心再织。老公在采油队当队长，年底工作忙，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白天跑现场，电话也没时间打一个，每天晚上，他们都相约在这个时候通一次电话，今天怎么……最近下了几场雪，山高路滑，晚上遇到特殊情况出去抢险或者查夜，行车多不安全。昨晚他在电话那边咳得厉害，说感冒发烧支气管炎又发作了，不知道好些了没有……张曼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开始有点焦躁不安了。

“我和你，心连心……”欢快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张曼猛然一惊，急忙抓起手机，放到耳边：“喂，刚才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啊？”

“傻丫头，我正在给你拨电话呢。”接通电话，男人嘿嘿一笑。他用笑声掩饰了刚才自己着急的情绪。

听到那个熟悉的浑厚男中音，紧张、惊喜、激动交织在一起，眼中的泪水表明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先前的担心、猜测，焦躁，一扫而空。听到他又叫她“傻丫头”，她开心地笑了。这个世界只有他这样叫她，而她也喜欢这个昵称。

“妈和婷婷都睡了吧？”

“都几点了，还能不睡。今天很忙么？身体好点了没?”

“今天井上有点事，刚回来吃了点东西。我吃着药呢，身体你不要担心。”

“对了，婷婷放学就嚷嚷着说今晚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张曼擦去眼泪，笑着说道。

“咱们许个愿吧。”男人提议道。

平安夜，许多心愿一下子跑到嘴边，但似乎造成拥堵，一个也说不出来。

“我不想说太多，只想说一句最普通的话：我要你永远平安！”

“好，我一定记着，平安是咱们永远的心愿。”男人体贴地回应着。

张曼微笑着挂了电话，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