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王波林匆匆忙忙地穿上工作衣和胶鞋,佩带上矿冒、矿灯、自救器和瓦斯便携仪,直奔副井口。井口把钩工告诉他,救护队员下井约有十多分钟了,安全副矿长刚下去。王波林上了罐笼,两分钟下到井底,又急忙地向候车室奔去。开行人车的电车司机见了王波林打声招呼。电车司机关上车门。司机知道出事了,不敢懈怠,一路敲着警铃,快速地向12暗斜井车场驶去。
凤凰煤矿采用立斜井两水平上下山开拓方式,走向长壁放顶煤全部垮落法采煤。矿井通风方式是中央边界式,副井和斜井进风,风流进入采掘工作面后,经总回风巷,由丁湾风井抽出。矿井属低瓦斯矿井,但有高瓦斯采掘工作面。煤层不易自燃,自燃发火期80天。煤尘具有爆炸性,爆炸指数15%以上。矿井布置两水平开采,一水平大巷布置在标高+35,该水平煤炭已全部采完,采区也已经全部密闭。二水平大巷布置在-150,二水平设计六个采区,21、23两个采区正在生产,26是一个准备采区。发生着火事故就在26采区的26轨道上山掘进工作面。26轨道上山沿煤层掘进,煤层倾角8~10⁰,煤层厚度3~10米。26轨道上山按设计坡度10⁰施工,由于煤层倾角变化,26轨道巷有时沿底、有时沿顶、有时又破顶或采底掘进。掘进头采用断面为12.5平方米U型钢支护,双抗塑料网和木椽子护帮护顶。
王波林来到26轨道巷车场,车场风门紧闭,风机仍在轰鸣地运转着供风。王波林走到风门前准备打开风门进去,被看风机工和救护队员匆忙揽住。看风机工对他说:“安全副矿长有安排,没有他的指示,任何人不得打开风门进入。”王波林不能到现场查看灾情,像困兽般难受。王波林问安全副矿长在哪?看风门工对他说:“安全副矿长在26变电所守着电话,随时接受地面救灾指挥部下达的命令而采取行动。”26变电所成了这次抢险救灾的井下指挥部。王波林来到26变电所。这里有安全副矿长、机电副总工程师、掘进科副科长和一小队待命救护队员。
安全副矿长吴鸣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并不停的用衣袖擦着从脸上冒出来的汗水。他突然问机电副总工程师:“26轨道巷掘进头的动力电源切断了没有?”机电副总回答说:“已经停电。”这时,电话铃响起。安全副矿长吴鸣抓起电话,听到楼矿长的声音:
“是吴鸣吧?”
“是。”吴鸣回答。
楼矿长急切地问:“救护队进入灾区侦查出来没有?”
“还没有。”
“救护队出来了立即汇报。”
“是!救护队侦查的情况立即回报。”吴鸣又重复一遍。
“集团公司邓副总经理,安监局吴局长,安检、通风、调度等部门的领导都已到矿,正在研究救灾方案。救护大队队长带领三个小队已经下井,要到现场侦查。你不要离开电话,随时听从安排。矿上已组织好50台灭火器正在往井下搬运。”楼矿长紧接着说。
吴副矿长放下电话,又催救护队小队长到26轨道巷车场看救护队员进入灾区侦查出来没有。吴副矿长这是第三次派人去看了。
话音刚落,电话铃又响起,吴副矿长迅速地摘下电话耳机,“我是吴鸣,请讲。”
话筒里又传来楼矿长的声音:“立即派救护队员到26、21、23回风巷口把口,严防不知情的人员进入总回风巷,造成人员伤害。”
吴副矿长立即下达了楼矿长的命令,指定三名救护队员落实把口。
救护中队队长钱英勇,气喘嘘嘘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吴副矿长汇报:“我们走到第一轨皮联眼往里两百米处,烟雾大,瓦斯、一氧化碳浓度高,再没敢往里走,就返回来了。”
吴副矿长急切地催促道:“快把记录本拿来,立即向调度室汇报。”
钱队长大汗淋漓,用手甩一把脸上的汗水,又把汗水擦在工作衣上。他从上衣兜里掏出记录本,递给吴副矿长。
吴副矿长已经拨通了调度室的电话,“喂!我是吴鸣。”
“我是调度员崔旺,你快讲。”调度员崔旺接着电话。
“救护队队员侦查到26轨道巷第一轨皮联眼往里两百米处,侦查的结果是:瓦斯浓度50%,氧含量16%,一氧化碳浓度3000PPm,温度32℃。”吴副矿长放下电话,再看一下救护队在26轨道巷掘进工作面测量的数字,有害气体严重超标,他揪心地难受,欲感到一场大灾难即将发生,浑身不停地战栗。
这时,救护大队李大队长带领三个小队来到。李大队长听了钱队长的汇报后,对钱队长说:“你们在这待命,我带领两个小队再进去侦查。”
凤凰煤矿救护中队钱队长从接到救灾电话下井,到进入灾区侦查出来汇报,仅用了15分钟。这15分钟对于抢险救灾的指挥员们来说,他们好像经过了一年的时间那样漫长难熬。
电话铃又一次急促的响起,楼矿长命令道:“吴鸣,除了变电所、水泵房各留一人看管,各派两名救护队员监护外,其余人员全部撤离升井。26轨道巷风机停运,风筒扎紧,不能让一丝风进入掘进工作面。除水泵供电外,井下全部停电。马上执行。人员撤完了,立即汇报。”
吴副矿长答应着“是。”并汇报说,“救护大队李大队长带两个小队进入灾区侦查去了。”
“通知他们立即撤出。”楼矿长果断地说。
吴副矿长指派掘进科副科长查兴,安全科长王波林,机电副总卫坤分别到21、23采区和-150水平水仓、变电所撤人停电,又安排救护中队钱队长把救护大队李大队长及两个小队追回来。自己仍守着电话。
调度会议室座满了人。他们有商城集团公司邓副总经理、安监局吴局长、通风管理部部长詹树生、集团公司总调度室主任和生产技术部负责人,还有凤凰煤矿的楼矿长、党委书记,总工程师、生产副矿长、经营副矿长及调度、生产、技术、地测等业务科室的负责人,他们正在研究抢险救灾方案。
吴局长心情沉重地说:“我们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抢险救灾的最佳时机。从现场安检员(瓦斯检查员)汇报情况可以推断,放炮后,安检员去掘进工作面发现一个火球,完全可以断定放炮引起瓦斯燃烧;从救护队侦查情况看,瓦斯爆炸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距第一轨皮联眼往里两百米处瓦斯浓度达到了50%,远远超出瓦斯爆炸界限,估计掘进头瓦斯浓度会更大,但不能排除瓦斯还在燃烧。”
通风管理部长詹树生接着说:“刚才,我们研究决定停止供风是必要的,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防止因着火产生火风压致使风流逆转,有害气体冲进进风巷,那样将可能波击整个矿井,造成更大的灾难。我建议封闭26轨道巷掘进工作面,预防事故扩大。”
楼矿长听了他俩的分析,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证求了其他人的意见后,抓起电话向井下26变电所打去。
“吴鸣。”
“是” 吴鸣回应道。
“26轨道巷风机停了没有?要没停,立即停止,你亲自去,马上去,停了风给我来电话。”楼矿长焦急地说,“救护大队李大队长及两个小队追回来没有?”
“他们已经进入灾区。”
“命令他们立即撤出。”楼矿长强硬地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能有丝毫的判断错误、决策失误,不然的话,将发生重大矿难。楼矿长想,集团公司救护大队李大队长带领的两个小队进入灾区侦查,谁能保证掘进工作面继续供风,瓦斯在哪个浓度线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掘进工作面有明火可以肯定,若瓦斯浓度在爆炸范围内,轰的一响,十几个人那还谈得上生存。
楼矿长放下电话,对大家说:“我赞成詹部长讲的,立即组织人员构筑密闭墙,封闭火区。构筑密闭墙我想了两个方案……”电话铃声打断了楼矿长的话。
楼矿长拿起电话,电筒里传来吴鸣的声音:“风机已经停运。救护大队已侦查到距第一轨皮联眼五百米处,瓦斯浓度80%,氧含量6%,一氧化碳5400PPm,温度39.4℃。”楼矿长向在坐的领导通报了救护大队进入灾区侦查的情况。
楼矿长接着说:“一种方法,采用砖头砂子水泥砌墙密闭,这种方法构建的密闭墙坚固,但用时较长;另一种方法,先用木板打夹墙,夹墙中间用快速密闭材料喷射封闭,这种方法比较快,但矿上没有快速密闭材料。我已派人和生产厂家联系,估计2个小时会运到。”
邓副总经理胸有成竹地说:“从救护大队侦查的情况看,轨皮联眼往里五百米处,氧气浓度很低,此处距掘进头还有三百多米,可以判断,掘进头氧含量更少,瓦斯浓度比这还要高,发生瓦斯爆炸事故可能性可以排除。采取密闭火区,切断供氧通道,是消灭明火的最好办法。我同意詹部长、楼矿长的意见,立即动手封闭火区。封闭火区要做好两手准备,在快速闭密材料没运到之前,组织人员往井下搬运砖头砂子水泥。”
电话铃又响起,“楼矿长,井下除了变电所、水泵房分别留一名配电工看守,变电所、水泵房各留两名救护队员现场监护外,其他人员都已撤出。”吴鸣汇报道。
楼矿长问:“救护大队队员撤出没有?”
“没有。”
“怎么搞的?再督促。”
吴鸣副矿长放下电话,跑步去26轨道巷车场,正和救护大队李大队长打个迎面。
吴副矿长涨红着脸,传达了楼矿长命令。
李队长随口答道:“已经撤出。我们已走到距掘进头10米处,侦查的有害气体情况,请你向指挥部汇报。”
吴鸣返身又回到26变电所向楼矿长汇报:“距掘进头10米处,瓦斯浓度99%,氧气含量零,一氧化碳6300PPm,温度46℃。”
楼矿长反问一句:“救护大队撤出没有?”
“已全部撤出。”
楼矿长听了汇报,心理安稳了一些。
49
第二天8点班,除了26轨道巷掘进工作面密闭外,其它采区全部恢复了生产。
为接受事故教训,商城集团公司由安监局吴局长带队,抽调生产部、机电运输部、通风管理部、地质测量部、总调度室、瓦斯研究所、救护大队等单位的负责人和工程技术人员进驻凤凰煤矿,对事故原因展开调查。调查现场人员的笔录原文录下。
问:“你是9月17日下午4点班,当班跟班副队长?”
答:“是”。
问:“你叫什么名字?”
答:“我叫刘文利。”
问:“当班共有几个人在26轨道巷掘进工作面施工?”
答:“连我算上一共9个人。”
问:“当班,你是怎样布置工作的?”
答:“大约下午4点10分,我到工作面检查瓦斯浓度0.3%,顶板完好,无异常,就安排班长续接两节溜子槽。”
问:“你参加接溜子槽了?”
答:“没有。我安排好后,组织人运U型钢去了。”
问:“你们通风科制定了防治瓦斯专项措施,措施上规定提前打瓦斯释放孔,还要对煤层进行潜孔注水。这些措施都落实没有?”
答:“都落实了。”
问:“掘进工作面发生着火时,你在哪?”
答:“我在胶带机尾。”
问:“你是怎么知道着火了?”
答:“班长张同生,从掘进头跑出来喊着火了,我才知道的。”
问:“你知道着火了,没去掘进头查看?”
答:“我没去。我就组织撤人。”
问:“你安排人铺溜子以后,再没到掘进头去?”
答:“是。我一直在胶带巷组织运材料,再没往掘进头去。”
问:“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对你说的话要负责任。”
答:“我说的都是实话。”
问:“请看笔录,与你回答的问题一致,签上你的名字。”
答:(刘文利看笔录)“一致,我签字。”
问:“你是当班班长,你叫什么名字?”
答:“是。我叫张同生。”
问:“通风科制定了瓦斯防治措施,掘进工作面迎头提前打瓦斯释放钻孔,煤层进行注水,这些措施都落实了没有?”
答:“都落实了。”
问:“打了几个释放孔?几个注水孔?”
答:“打了8个释放孔,两个注水孔。”
问:“谁打的?”
答:“8点班的人打的,我不知道谁打的。”
问:“当班谁是打眼工。”
答“是我。”
问:“当班打几个眼,放几次炮?”
答:“打11个眼,放了七次炮。”
问:“你说说打眼位置和放炮的顺序。各眼都装几节药?都讲清楚。”
答:“右帮打5个眼,左帮打5个眼,中间打1个眼,共打11个眼。第一次放炮,左帮柱窝两个眼,各装三节药;第二次放炮,右帮两个柱窝眼,各装三节药;第三次放炮,左帮两个眼,各装两节药;第四次放炮,右帮两个眼,各装两节药;第五次放中间一个眼,装三节药;第六次放炮,左帮一个眼,装两节药;第七次放炮,右帮一个眼,装两节药。”
问:“每次放炮,都使用水炮皮了?”
答:“都用了。”
问:“谁囤的炮?炮眼都囤满没有?”
答:“右帮是魏作朋,左帮是我。都用黄泥囤满了。”
问:“放炮时,实行‘三人连锁换牌制’没有?”
答:“都换牌了。”
问:“放炮前后检查瓦斯没有?瓦斯浓度多大?”
答:“都检查了,瓦斯都不高。最高是第三次放炮后,瓦斯浓度0.53%,其余都在0.3%左右。”
问:“着火是你发现的?”
答:“是。”
问:“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答:“第七次放炮前,我检查瓦斯浓度0.32%。放炮后,我先去工作面。走到距工作面约30米,发现右帮有一个火球。当时我吓坏了,边跑边喊。”
问:“你没想到直接灭火?”
答:“当时吓蒙了,没想到直接灭火。”
问:“你讲的都是实话?”
答:“都是实话。”
问:“请看笔录,与你讲的一致,签上字。”
答:“那好。”
问:“你是放炮员?你叫什么名字?”
答:“是。我叫慎新远。”
问:“当班放几次炮?”
答:“放了七次。”
问:“装药、囤炮、都是你干的?”
答:“装药是我装的,囤炮都是他们囤的。”
问:“你为什么不囤炮?”
答:“他们怕我囤的慢,耽误事。”
问:“囤炮使用水炮皮没有?每个眼都囤满没有?”
答:“使用水炮皮了,每个眼都囤满了。”
问:“发生火灾时,你在哪?”
答:“我在胶带机尾。班长喊着火了,我就跟着跑了出来了。”
问:“当班带多少药?带了几发雷管?”
答:“当班带4封药,20发雷管。”
问:“用了多少,还剩多少?”
答:“用了27节药,还剩2封另3节药。雷管用了11发,还剩9发。”
问:“你说的都是实事,没有假话?”
答:“没有假话。”
问:“请你看笔录,与你讲的有没有出入。你同意,请你在笔录上签字。”
答:“好。”
问:“你是瓦斯检查员?叫什么名字?”
答:“我是瓦斯检查员。叫方战洲。”
问:“当班放几次炮?”
答:“放了七次。”
问:“每次放炮前后,你都检查瓦斯了?”
答:“都检查了。”
问:“瓦斯浓度都是多少?”
答:“每次多少我记不清,反正都很低。记得放第三次炮后,我检查瓦斯浓度0.53%,七次放炮只这一次高点。”
问:“放炮使用水炮皮了没有?炮眼都囤满了?”
答:“都使用水炮皮了。每一个炮眼都囤满了。”
问“实行‘三人连锁换牌制’没有?”
答:“都换牌了。”
问:“撤人距离够不够?撤人位置在哪?”
答:“撤人距离够。人都撤在胶带机尾往前30米处。”
问:“措施要求掘进头打钻孔释放瓦斯和打注水孔注水,释放钻孔打了没有,打几个眼,孔深多少?注水孔打了没有,眼深多少?瓦斯释放钻孔和注水孔是怎么布设的?你都一一说清楚。”
答:“打了八个释放钻孔,孔深六米,我用铁丝测量的。打了两个注水孔。我到掘进头时正在注水,无法测量注水孔深度。释放钻孔布置在巷道断面中间,卡缆下面两排,上一排四个,下一排四个。注水孔在顶梁下面一米处,并排打二个孔。”
问:“发生着火事故时,你在哪?”
答:“放了第七次炮后,班长前面走,我跟着班长。我俩走到距掘进头30米处,班长先看到的,后来我也看到了。”
问:“看到什么?”
答:“看到掘进头右帮卡缆处有一个火球。”
问:“看到火球后,你做了什么工作?”
答:“我就拉着班长往外跑,边跑边喊。跑到胶带机尾有电话,我就向调度室汇报,又向井口信息室汇报。放下电话我就撵着人往外跑。”
问:“你讲的都是实话?”
答:“是实话。”
问:“你对你讲的话要负责。你看看笔录,与你讲的一致,签上字。”
答:“我负责。我签字。”
事故调查小组对现场人员调查完后,召开了专题会议。会议一致认为,着火是放炮引起的,但第七次放炮用了两节炸药,这两节炸药即使爆燃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火势,必定有瓦斯、煤尘或支护材料参与燃烧。指挥部决定对炸药和支护材料用的双抗塑料网作技术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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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指挥部决定启封26轨道巷密闭,进入灾区侦查。先将快速密闭墙打开一个洞,救护大队李队长带领两个小队救护队员佩戴正压氧气呼吸器进入火区侦查。侦查结果:掘进头瓦斯浓度100%,一氧化碳浓度7200PPm,氧气为零,温度34℃,部分地点煤体温度47℃,没有发现明火。救护大队侦查人员对现场做了简单素描:掘进头U型钢支护,双抗塑料网和木椽子护帮护顶。靠掘进面冒顶,冒顶高2.5米,长3米,宽6米,冒落的煤自然堆积,堆积长度15米;从距掘进头往外18米长护帮护顶用的双抗网、椽子全部烧毁。救护大队侦查的结果,证实了火已熄灭,指挥部决定排放有毒有害气体。上午9时43分开始用锁风法排放毒有害气体,一直排放到晚上9时45分,排放有毒有害气体用了12个小时另2分钟。之后,吴局长带领调查小组全体成员和凤凰煤矿矿领导及业务科室的负责人,进入灾区现场调查。
现场调查情况是这样的:26轨道巷胶带机尾往后约30米处,有两封另3卷炸药,这与询问现场施工人员所回答的没有使用完的爆破材料数相同。胶带机尾往前约40米,距掘进面迎头约30米,有一盘盘好的放炮母线在地上放着。掘进头往外30米长,在巷帮上敷设的煤电钻电缆和瓦斯监测电缆被烧烤变形,没有见到煤电钻和瓦斯监测探头。掘进头其它情况和救护大队侦查所作的素描完全相符。吴局长指示,先对冒落下的煤堆进行注水降温,然后对冒顶空洞搁架护顶,顶护好后清煤。救护大队派两名救护队员现场监护。监护人员对清煤当中发现的情况做好记录。
两天后,26轨道巷掘进头冒顶处已搁架护好顶,冒落的煤也全部清理走。吴局长又带领调查组全体成员进入现场进一步调查。调查情况是这样的:煤壁上发现两个释放钻孔,而两个释放钻孔的深度不足一米;发现一个注水孔,注水孔内的封孔器已被烧毁;发现左右帮各有一个封堵完好的炮眼,炮眼外露出的两根雷管脚线完好无损,经测量雷管脚线电阻无限大,说明雷管已经起爆,用镐将两个炮眼筑开,发现囤有黄土,没发现水炮皮,并且还有未起爆的炸药;第七次放炮着火的残眼也已找到,该眼口附近的煤炭被烧碳化,眼口往外三棚支架上有明显的烧烤痕迹,正对着火炮眼用来固定溜子机尾的坑木点杆也被烧焦一半。现场跟班救护队员汇报,清煤时,清出一个烧毁的瓦斯监测探头和一个烧毁的煤电钻,还清出一个空油轮。
看了现场,吴局长当场作出三个决定:一是对现场没有用完的炸药进行技术鉴定;二是勘查附近有没有小煤矿进行采掘活动;三是对现场人员进一步询问调查。
事故调查组马不停蹄地主持召开了“9·17”着火事故现场当事人会议,吴局长在会上作了态度强硬的讲话。“‘9·17’着火事故险些造成惨痛后果,现场当事人体会最深。从现场勘查情况看,着火原因已经基本明朗,在某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今天召集大家,就是要求现场人员讲真话,查出原因。隐瞒事实,就是不想接受事故教训。现场勘查查明,放炮时,瓦斯检测探头按规定应该往外移,却在煤堆里清出烧坏的瓦斯检测探头;炮眼里也没有发现水炮皮。等等现象,都说明这有违章行为。这样违章操作,要是交司法机关,会追究刑事责任,要判刑,要坐牢。这是触目惊心的犯罪,不认识这一点,执迷不悟,想想害的是谁?现场每个人都要全力配合,谁不配合,谁也过不了关。”
楼矿长接着说:“现场人员发现掘进头着火,不仅没有进行灭火,反而撤退。这不是撤退,这是逃跑。如果轰隆一声响了,还会有人在这里陪着你们和风细雨地调查寻问?不知道你们跑到哪里找阎王去了,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要接受审判了。看看我们的素质。培训班、安全活动日、班前会,都办的是扯淡事,哄人,蒙人。现场情况已经证明了,你们现在还一意孤行、掩掩盖盖、弄虚作假、蒙混过关,能蒙混得过去吗?保卫科介入,对那些瞪着眼说假话的人,先找个空房关起来,叫他尝尝坐监狱的味道。”几天来的担心害怕,几天来的苦心策划实施抢险救灾方案,楼矿长身心疲惫,脸上写满了倦容,他讲的这些赖八分的话,是强忍着悲愤从喉咙里呕出来的。
会议结束后,调查组对“9·17”着火事故现场人员再一次逐个询问,这次调查的情况与上次调查的结果出入较大,令人不禁摇头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