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改编


这条回家的路,对白屠户来说再熟悉不过,他来来回回走了三十年,路上有几道弯,几个砍,甚至路边有几棵树他都熟稔于心。此时的他正哼着小曲,挑着担子,迈着有节奏的步伐,在这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上晃着。

已是深秋,田间显得空旷,落日余晖洒在树上、坡上、人身上,没有高大农作物的阻隔,人影拉的很长。赶完集的农夫与商贩,都归心似箭似的,脚步很开,再加上年轻力壮,早已把年长的白屠户抛出老远。老远还不忘抛过来一句:老白,你在后面要多加小心啊,别给狼吃了,就见不到你的孙儿了。

白屠户释然一笑,心想:我这条路走了三十年,何曾见过狼影子,尽拿我老白开玩笑。不过,想到小孙儿在家等着他带糖人回去呢,老白自己心里倒先甜了起来。他倒了倒肩膀上的扁担,加快了脚步。

担子份量不重,担中只剩剔下的骨头,留着回家给看门的“老黄”用的。狗的寿命毕竟比不上人啊,白屠户对陪自己十几年的“老黄”也够意思,每天都要留些“老黄”的最爱——猪软骨,他就这样打算为“老黄”养老送终呢。“老黄”壮年时,堪比一头牛,一狗能敌四五个野狗。可惜啊,一转眼竟老得连叫声也充满忧郁。

说也奇怪,往常惦念他担中骨头的野狗,今日一只也没出现,连狗叫也难得耳闻。白屠户也不在意这些,他时不时地抚摸着口袋里的糖人,孙儿在家肯定等急了吧。他不知道的是,两批老狼早就盯上了他!

一黑一灰两匹老狼,靠夜色隐蔽出来觅食,它们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野狗自知不是对手,早早地遁去。老狼似乎也无意与狗为敌,狗的作战方式太没艺术性了,最终不过两败俱伤,狼要保存实力。它们发现了落单的屠户,一路尾随,寻求最佳攻击策略。

白屠户起初以为是野狗跟着,便放了几块骨头在路边。这一路上的野狗,大多都与白屠户打过照面,也没少受白屠户照顾,它们往往叼了骨头回洞享用。没曾想今日这两条野狗太不知足,一狗享用骨头的时候,另一条跟了上来。老白也没在意,心想可能它们饿坏了吧,那就再放几块,只是委屈了“老黄”。可惜了白屠户的如意算盘,先享用骨头的那狗很快吃完,再次一路小跑,赶到距离白屠户不远的树下,伫立凝望。白屠户借灰黄的月光,发现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怎么那么像狼啊?他摸了摸担子中的骨头,所剩已寥寥无几。

白屠户有点担心了,如果只有一匹的话还好对付,两匹狼前后夹击,那可如何是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它们也无非为点吃的,把骨头全数给它们吧,它们吃饱了也许就不再追了。想到这里,白屠户抖翻担子,也顾不得老腿老脚,拼了命的飞奔开来。两匹狼嗅了嗅洒在路边的几块剩骨,龇着牙冲向老白。白屠户自知跑不过狼,扔掉担子,拔尖刀在手,侧身一转靠在了柴草堆上。两匹狼架着呼呼生风,鬼影一般已驰至屠户近前,眼见屠户手中明光闪烁,才一个趔趄停在了屠户三米远外,四只眼放出四道绿光。屠户发觉自己整个脊梁骨冷飕飕的,额头汗涔涔直冒。他也顾不得用衣襟擦拭,双手紧握尖刀,瞪眼朝向那两匹怪物。

一屠二狼,如此僵持着,都在做自己的思量。屠户背靠柴草,双腿蹬地,眼顾四周。这是一个麦场,空旷如野,凭自己的两条老腿成功脱身几无可能。斜月如钩,鸦声凄凄。两匹老狼时而绕来绕去,时而低头私语,唯独不见攻击的态势。如果它们突然袭击,一把尖刀只能刺向一匹狼,另一匹狼的利爪可是无从招架的。逃无可逃,战则不利,僵持下去,不如拼死一搏。屠户主意一定,瞄向两狼时,却发现少了一只。眼前之狼,毛色发灰,状如猎犬,正蹲坐闭目,面相温顺。一时间令屠户也起了疑心,这到底是狗是狼呢?屠户伸前晃了晃尖刀,灰狼竟无动于衷。那还更待何时呢?屠户一跃而起,持刀刺向灰狼咽喉,就像平时宰杀牲畜,一眨眼功夫狼头自颈项脱落坠地,竟无发出一声哀鸣。可怜老狼,诱敌不成,反而做了刀下之魂。

屠户面对地上一滩血污,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还不知另一匹狼何时袭击自己,他依旧紧靠草堆。忽而,窸窸窣窣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屠户心头一惊,老狼要从身后偷袭,他一个转身,将尖刀斜刺出去。这一刺劲道十足,任狼爪牙再利,也不敢硬敌。可是竟刺空了,连狼影也没见着。窸窣之声依旧,原来声音是从草堆内部传出。屠户转到草堆另一边,另一匹狼正在草堆打洞,头和身子已钻进草堆内部,外面只露屁股和尾巴。此时,屠户方明老狼阴谋,一狼在前假装睡觉,一狼在后打洞偷袭。这狡猾的禽兽,差一点便得逞。屠户手起刀落,好一对鲜血直冒的狼腿到手。

老狼的布局不可谓不精密,它们不赖恶斗,仰仗计谋谋食,在同类中所向披靡。今日偶遇老屠夫,可知与敌要量力而行啊!

旷野里呜鸣依旧。老屠夫拾起扁担,拍拍衣兜,一溜烟,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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